黑雾在空中轰然炸开,衪衡的身形被生生轰飞数百丈,摔入一片已经崩塌的森林之中。
下一瞬,死亡之息席卷而至。
他来了。
那人还披着一件没系好扣子的外套,脚下是沾满灰尘的皮靴,外套下方似乎还有一截带着亮片的布料没来得及扯掉,看起来就像是刚从哪个拍戏现场匆匆赶来,还带着妆。
伯克利·坎恩特,单手抱着被击飞的佐拉尔。
死亡的化身,梦与噩梦的终结者。
他缓缓落下,轻轻扶稳佐拉尔,不耐烦地揉了揉眉心,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慵懒与暴躁:
“我最近心情真的很差,”
“正好缺个受气包。”
苍柠眼眸微震,露出难掩的惊喜:“你……怎么来了?”
“你们打得这么响,我能不知道?”伯克利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不过真是的……我才刚拍完一场爆炸戏,导演脾气差的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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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音未落,衪衡已从碎裂的森林中飞身而起,神情彻底冷却。他很清楚,单打独斗绝不是伯克利的对手。
于是,他抬手,唤出自己的造物。
空间的缝隙中,先是钻出一个看不清五官的躯体,像是永远游离在断裂时间之外的幽影。
时断体。
接着,又是一道披着诡异纹章的高大身影,眼眶中燃烧着苍蓝幽火,携带知识腐蚀之力。
知蚀者。
衪衡冷笑:“来玩吧,三位。”
三位管理者同时迎战,天地再度剧变。
而衪衡却悄然抽身,化作一缕黑雾,从他们眼皮底下滑过,来到了那棵世界之树下,生命之镜中央。
他俯身凝望着奈拉——那位沉睡的生命之母。
她依旧美丽,宛如被永恒时光温柔封存的光辉。
“真美啊……”衪衡轻语。
“生命之母……说起来,我能诞生,你也有一份功劳呢。”
他的声音突然变冷,“不过——生命,也该走到尽头了。”
他举起手,混乱的权能翻涌,如欲将一切滋养撕裂。
远方的苍柠猛然转头:“奈拉!”
她不顾时断体与知蚀者的围堵,冲向奈拉,可就在她即将触碰到奈拉的一刻,她周围的时间骤然冻结。
是时断体。
它将那一片空间的时间“停滞”了。
苍柠的动作停滞,眼睁睁看着衪衡的掌心贯穿奈拉的胸口。
“——不!!!”
奈拉的身体在苍白的光中震颤,逐渐碎裂。
衪衡转身,黑雾滚滚,他的身影已然远去,留下冷漠一语:
“我还会回来的。”
——
苍柠跪倒在奈拉身边,紧紧抱住她破碎的身躯,哪怕再也无法阻止她的消散。
她轻声呢喃:“你曾说……生命在枯萎前也值得被热爱。”
说完,奈拉的身形完全消散,魂飞魄散,如同春日尽头的一场落樱,宁静却决绝。
佐拉尔跌坐在地,泪水止不住地滑落。他捂着脸,哽咽着不出声音,羽翼微微颤抖,如失孤的鸟雀。
伯克利站在他身后,缓缓弯下身,将他紧紧抱住。
没有语言。只有拥抱。
顷刻间,生命陨落。
生命之树枯萎为一具焦木,生命之镜黯淡成一滩空影。万物的希望,在这一刻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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