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初知道,裴青故意调开守卫。
他在等她。
她步入营帐,果然见帐中只有裴青一人,立在营帐中央,满脸“严阵以待”。
“根本夺舍鬼一事对吗?是裴元他自己要杀你,又被你反手杀之。”
裴青大约是心中真的有些急躁,没了往日的客套,开口便直切主题。
林若初点头:“是。”
她盯着裴青眼神变冷,带上一丝质疑:“你们裴家,是彻底要与我们林家不死不休了?”
裴青蹙眉:“裴元不代表裴家。”
“那他代表的是谁?我与他见面不过十日,此前无冤无仇,他不惜点山火杀我,总不能只是因为看我不顺眼吧?”
裴青语塞。
他与林若初共事至今,鲜少见她有如此咄咄逼人的时刻。
裴元此举是真的将她激怒了
毕竟已经危及性命,透出了真切的杀意,是人都会愤怒。
裴青道:“你也与裴家无仇无怨,你碍了谁的眼,谁想杀你,你应当比我清楚。”
林若初没想藏着掖着,直接捅破窗户纸:“赵太后想借我敲打林家,敲打长公主麾下众人,你们裴家要做她手里的刀。”
裴青再次纠正:“裴元不能代表裴家。”
“那谁能?若无裴侯授意,他敢如此行事?”
裴青语塞。
他知道只凭赵太后是无法驱使裴元如此拼命的。
密信能送到裴元手上,定然少不了父亲的推波助澜。
他的解释确实苍白。
与林家为敌,拥护赵太后,拥护新帝,拥护京都城的世家贵族,便是裴家如今的行事准则。
裴元确实能代表裴家。
是他裴青与整个家族背道而驰了。
但他不认为自己有错。
是父亲还没看清局势。
“那我重新说”,裴青语气变得坦率:“以父亲为的裴家旧部确实甘当赵太后的马前卒,但我不认可太后一党的手段,所以,裴元只能代表父亲,不能代表我。”
话说到这份上,林若初才算认可他的诚意。
但认可归认可,毕竟是“差点”被杀,狠话还是要放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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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元那些伪装山匪的手下尸我都让人带回来了,是不是你们裴家军的人,很好辨认,裴元这件事,‘夺舍鬼’只是暂且防止两军心生间隙的推脱,等北郡事了,我不可能包庇他。”
物证人证,她都留着,只等秋后算账。
裴青当然听懂了。
今日见到裴元那伤势,他就知道,林若初虽然暂且留了他一命,但没想让他活。
她向来心思缜密。
只是这罪证的折子,由谁递上去才是问题的关键。
林家当然可以自己递。
届时,裴家就要被生生撕掉一块肉,若被太后当做弃子,要背上太后一党折腾至今的一切罪责,那整个家族怕是会被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