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只響了兩下元香就推門進來了，見了趙佳寧便是一臉的關切“不好好坐著歇息，怎麼還起來了？”
“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趙佳寧忙拉了張椅子給她。
元香瞥了眼放在桌子上的藥瓶，說“過兩日老夫人要去禪光寺進香，小姐帶著惜琴去老夫人院子裡用膳了，沒什麼事兒便打了我回來，你如何了，腿上的傷可好些了？”
“本就沒什麼大礙，方才芸蓮又特意送來了藥膏，說是小姐以前賞的，用了藥現在連丁點兒的疼都感覺不到了，就是還有些淤青。”
“芸蓮給你送藥？”元香臉色有異“難怪剛才過來的時候瞧著有個身影眼熟呢，好端端的她怎麼想起來要給你送藥了？”
趙佳寧一邊收拾繡花筐子，一邊回應“我哪裡知曉，許是突然想起來了，就送來了吧。”
元香聞言嘁了一聲“你這傷都多少時日了，這個時候才想起來，也就你這個傻子才會信。”
“不信又能怎樣，她送藥過來是好心，總不會故意來害我吧。”
元香見她這樣，也沒再繼續糾結，湊近她的臉仔細瞧了瞧，才說“我瞧著你這傷是已經好了，可能回去當值了？”
趙佳寧給她倒了杯茶，說“嗯，明日一早就去伺候。”
“那就好，這回算是你運氣好，大小姐那頭沒再來跟你計較，我說你這妮子也忒冒進了些，這幾日你也瞧見了，府上的人哪一個不是厲害的角色，你怎麼就敢往上湊啊，你看看人家芸蓮，跟在小姐身邊多久了，人家還是個一等的大丫鬟，你比起人家來算得了什麼？要我說，你受點教訓也好，長長記性，看你下回還敢不敢了。”
這話音轉的有些突然，趙佳寧一時半會兒的沒反應過來。
元香的手指頭戳得她腦袋左右搖晃，趙佳寧突然就想起之前元香說的話，這幾日也沒見她過來，還以為元香就此便跟她劃清界限了，畢竟那嘴裡說出的話三句裡有兩句都是警醒自己不要牽連了她，誰知道今日又突然主動找過來，還是這番姿態。
趙佳寧心中奇怪，但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元香的態度軟了，她自然也不會駁了這好意，便抱住元香的胳膊求饒道“好元香，我知曉輕重了，你就饒了我這一回吧，下回我定然不敢了。”
“你還想有下回？哼，再有下回，就不是捱上一耳光這麼簡單了。”元香推開她坐回椅子上“大小姐是嫡出，那是老爺夫人都捧在手心上的人，咱們是什麼？你沒見著就連咱們小姐在大小姐面前也是一副做小隱忍的姿態嗎，怎麼你偏就傻愣愣的敢衝上去。”
“當時也沒想別的，就見著大小姐過來，我這腿腳也不知道怎麼的就……好元香，咱們別說這些了，這都過去好幾日了，一提起這個我這心裡頭還慌亂亂的。”
“我的傻妹妹，你沒在這後院兒裡待過，不知道輕重，雖然咱們小姐也記在夫人名下，明面上也是嫡出，可這正經的嫡庶之分還是有的，這次著實是你運氣好，半道兒裡冒出了別的事兒出來，不然光是頂撞主子這一條，你這條小命就得被老天爺給收了去。”
元香越說越嚴重，到了末尾順帶又冒出了那句“沒得再連累了我”。
趙佳寧給她續上茶水，低頭輕語“我曉得了，日後定然會加倍小心謹慎的。”
“你能聽得進去就好，咱們好歹都在徐媽媽那裡待過，又是一同被選入府來的，在旁人眼中，咱們倆便是一起的，我自是不會害你。”
“嗯，我知曉，你是為我好。”
“也是為我自己好。”元香把茶盞送到嘴邊兒又放下，似是剛想起來一般的問我“對了，芸蓮除了來給你送藥，還跟你說了些什麼，這些日子我也看清楚了，芸蓮就是個眼睛長在腦門上的，仗著自己是一等丫鬟誰也看不上，就連惜琴都在她面前矮上一分，更別說是我們了，這突然的來給你送藥，我覺著肯定是不安好心。”
“也沒說什麼，就是這藥我不會用，芸蓮便費心幫我上了藥，又叮囑了一些該注意的，其他的就沒什麼了。”
趙佳寧瞞下了那些話，一是覺得這些事情沒必要鬧得人盡皆知，二來，她對元香也談不上信任與否，更沒有到了那種無話不談的地步，尤其是進了府之後，自然就不願意告訴她。
元香也不傻，聽趙佳寧這麼敷衍就知道問不出什麼來，便只好作罷，喝了兩杯茶水後便起身走了。
臨走前還說“到底是小姐看重你，就連你這房中的茶水都比我那兒的香甜。”
“哪兒是什麼好茶，許是煮的時辰長了些，你若喜歡，便帶著過去……”
“不了，我平日裡也不慣喝這些東西，你且自己留著吧。”
趙佳寧挑眉，方才還一副掏心掏肺的模樣，這轉眼的功夫就又擠兌上了，嘆氣之餘，她也只能重新關上房門繼續繡她的荷包。
夜裡的蛐蛐聲顯得格外清亮，章婧琳抬手摘下珠釵，惜琴一邊給她摘了耳墜子，一邊輕聲地說著話。
“芸蓮在裡頭待了不短的功夫，也不知道去幹什麼了，後頭元香過去試探了幾回都沒問出話來，只說是芸蓮過去送藥，旁的什麼也沒說。”
章婧琳拿小剪子仔細打磨自己的指甲“即使說了什麼也不怕，這府上能被人知道的都不是什麼大秘密，不能被人知道的，知道的人早就成一堆白骨了，芸蓮可不傻。”
“這小蹄子最近可是活躍了不少，小姐，要不要奴婢去警醒兩句？”
“警醒這些做什麼，她要蹦躂你儘管由著她去。”章婧琳絲毫不放在心上，又說“還有那個元香，那也是個心氣兒高的，你要用也行，可也得防備著點兒，別讓人當了踏腳石，回頭用完了再給人踢一邊兒去。”
“奴婢都省的，小姐放心吧，今日崔媽媽家裡有事兒，就讓奴婢守夜吧。”
惜琴笑著應和，這才扶著章婧琳去了裡間兒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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