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香雖然沒有置辦過這樣重要的席面，可以前耳渲目染也知道不少，見趙佳寧這樣看她，就大概懂了她的意思。
“聽說杏花樓的茶點色香俱全味道尤佳，而醇香佳釀當屬蘭桂坊，華裳，莫不是你想……”
趙佳寧盤算若真是去這兩家店裡買了，這銀子到底夠不夠用。
蘭桂坊的酒釀是出了名的好，據說鎮店之寶是一罈子埋了五十年的女兒紅，那才是真正的一滴十兩金呢。
女兒紅她可沒錢買，頂多是買點梨花釀，再加上些果子酒。
至於茶點……章府有自己的茶點師傅，可那是專門給主子們做吃食的，她一個丫鬟定然是請不動，章婧琳也不會為了她去開口，杏花樓裡有一味藕粉桂花糕最是有名，這個不能少，還要再配上些別的……
這麼算下來，光是這些酒水茶點就要用去一半的銀兩，怕還要不夠，再加上席面……趙佳寧大意了，還說三十兩銀子用不完，這麼算下來怕是也剛剛夠用，別說一文錢，便是那銅錢沫兒都剩不下了。
“管事兒媽媽們和大丫鬟們的席面不能少，怎麼也得各請兩桌，都按照二兩銀子一桌先算著，二等丫鬟的備上三桌，照著每桌一兩銀子來算，剩下的就按照八百文的席面安排，我估摸著八百文的席面得備上五桌才行。”
趙佳寧一邊說著一邊往紙上寫。
元香在一旁看著她，又計算著有多少不能來的人。
“按你這麼算，席面就要用去十五兩了，再買些酒水茶點，三十兩銀子剛好夠用。”元香暗自盤算了一下說。
趙佳寧點頭，確定沒有什麼遺漏的地方，便放下筆，說“那就這麼辦吧，元香姐姐，回頭我寫一些貼子，你幫我送去珍姨娘和二少爺院子裡吧。”
元香手上動作一頓，定定的看她。
華裳剛才說什麼？下貼子？莫不是她聽錯了，丫鬟之間的人情往來哪裡用得著下貼子啊。
“怎麼了？”趙佳寧感覺到她的變化，問道。
元香笑著說“都在一個府上，跑一趟也用不了多長時間的，下帖子……”
趙佳寧瞭然，怎麼就給忘了，如今已經不是那等身份了，哪就用得著下帖子了。
於是，她說“嗯，以前我聽徐媽媽說，主子要出門去哪個府上都要事先下帖子，待對方應了才能赴宴，差點忘了咱們是不用的。”
元香也不點破她，只跟著點頭，又圈出幾趟人名出來“這些都是隱華居那邊兒的，還是要請芸蓮或者惜琴幫忙跑一趟才行。”
趙佳寧自然知曉厲害。
先不說章夫人那邊她不夠格去，就是章玉容那頭，怕是她去了也只有捱罵的份兒，倒不如讓芸蓮或者惜琴過去，都是一等的大丫鬟，找那邊兒的丫鬟婆子說句話還是可以的。
元香給自己挑了兩個院子，分別是珍姨娘和六少爺那邊的。
剩下的章老夫人和章宏，以及章家二少爺章翼德院子裡的人就由趙佳寧去請。
原本趙佳寧想去章思賢那邊的，但是元香說她剛因為六少爺出了風頭，不好再去刷臉面。
計劃妥當後，趙佳寧就去找了芸蓮和惜琴，她倆倒是好說話，一口就應了，幾人忙碌了一天，到了晚間兒才算是確定了能出席的人。
跟趙佳寧估算的差不多，只不過管事兒媽媽的席面只需置辦一桌就夠了，倒是三等丫鬟和粗使婆子們比她原先估計的要多出兩桌來。
確定了人數，趙佳寧就找章婧琳拿了對牌出門，元香得了吩咐跟她一起去。
先是到蘭桂坊定下酒水，都是巴掌大的小瓶裝，按著人數定了八十瓶梨花釀，另又加了八十瓶的果子酒。
然後就是到杏花樓裡點了五樣品味俱佳的茶點裝了盒子，也是八十份兒，藕粉桂花糕是重頭戲。
最後就是去了一趟大廚房裡找廚娘制定了要做的幾樣席面，又掏出五十個大錢兒做了賞錢。
“華裳姑娘這是大喜了，婆子我先提前恭祝華裳姑娘了。”於婆子拿著錢喜笑顏開。
這就是惜琴那個失散了後又相認的舅母？
趙佳寧上下打量於婆子，見她手上雖然粗糙，裂口也多，一看就是常年做粗活的手，但那指甲卻十分乾淨，臉上也是風吹日曬落下的斑塊兒，總的來說比實際年齡要顯老的多。
惜琴今年多大，貌似是十五歲吧，她舅母按理說最大也就三十左右的年紀，章夫人和珍姨娘也是這般年紀，卻各有風情，再看於婆子……若不說，她只會以為這於婆子已到古稀了。
經過災的人，能活著已是萬幸了，哪裡還顧得上顏色啊。
趙佳寧心中鬱結，不知道母親如今怎麼樣了，是不是也像於婆子這般老的厲害，還是說已經陪著父親……
“華裳姑娘儘管放心吧，明日一早我便安排人去採買，一定都是最新鮮的食材。”
“那華裳就先在此謝過於媽媽了。”趙佳寧叫上一聲媽媽，算是全了惜琴的臉面“回頭我讓惜琴姐姐給媽媽也送一份過來。”
“喲，那感情好……”
三十兩銀子，在大廚房裡算是徹底花完了，趙佳寧去給章婧琳交差，拿了先前記錄的名冊標記給她看。
章婧琳輕笑道“你倒是寫了一手好字，賢哥兒聽說你要宴請他院子裡的丫鬟，吵著鬧著要過來，被祖母給攔了。”
趙佳寧剛提起的心慢慢放下了，笑著說“回頭奴婢親自做幾樣糕點給六少爺送去。”
“你還會做糕點？”章婧琳來了興趣“芸蓮的豌豆黃是一絕，府上的人沒有人能比的過她，華裳，你又擅長什麼糕點？”
趙佳寧也不拘著樣式隨口就說了幾個，見章婧琳吃驚的模樣，便說“我娘母家在南邊兒，要說拿手的，還是南邊兒的茶點做的好些。”
“唔，改天做幾樣出來給我嚐嚐，祖母口味兒偏甜，聽你說的那幾樣裡應該有符合的。”
趙佳寧自然應了，又想起一道餐後的甜品來，忙跟章婧琳告罪一聲，又慌忙去了大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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