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佳寧跟一眾人皆是大眼瞪小眼的坐著，桌子上擺放著新上的千層酥，為數不多，每桌的盤子上只擺了幾個，估計也就夠每人一口嚐嚐味兒。

可大家卻不敢因為量少而小瞧了去，這可是老夫人吩咐，由劉媽媽親自端著送來的。

“還是華裳有大福，不僅五小姐看重，就連老夫人也放在心上。”

有人陰陽怪氣的說話，眾人心中卻心思各異，知道華裳救了六少爺才會得此殊榮，可他們做奴才的救護主子本身就是應當應份的，主子們怎麼偏就對華裳這麼看重？

趙佳寧自然知道這是章老夫人在為她造勢，只不過就連她也有些困惑了。

章老夫人到底想要幹什麼？

難不成是因為寵著章婧琳，所以才會特意給她臉面？

還是說，在章思賢這件事情上面覺得虧待了，所以想要以此來向章婧琳表明態度？

不論是哪一種，對趙佳寧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兒，章婧琳的優待已經讓她成了府中的矚目物件，如今章老夫人再來插一腳，這些人的心思可想而知了。

趙佳寧不動聲色的打量在席的人，有那心思深的面上倒是看不出旁的來，可那些羨慕嫉妒之色也不在少數，到了惜琴這兒，就只見她低頭吃菜，仿若剛才沒吃飽一樣。

倒是芸蓮，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雙杏花眼亮晶晶的盯著她，嘴角微微上揚，若有似無的笑著，仿若是知道一些隱秘。

元香起身盛了一碗解酒湯，一邊喝著一邊道“我是不成了，喝了這碗醒酒湯便要回去歇著了，華裳，可不是姐姐我不給你面子，今日為著替你擋酒，我這肚子裡可沒裝下幾口菜，不信你聽聽，晃一晃都能見響。”

見著元香當真煞有其事的往她身上靠過來，趙佳寧忙笑著躲了，伸手夾起一隻千層酥遞過去，討好地說“是是是，元香姐姐待妹妹的一片心意蒼天可鑑日月可表，妹妹無以為報，只能借花獻佛，望姐姐收下這隻千層酥吧。”

“罷了，罷了，誰讓我偏就好你這口兒……”元香裝作無奈的模樣，接了千層酥就咬了一口“嗯……當真是好吃。”

兩人一笑一鬧之間，席面上的氛圍又活絡了起來，管事兒媽媽那桌上便有人笑著打趣“還別說，這華裳樣貌是沒說的，元香又有些英姿，若是換上了那衣衫，還真就活脫脫是個俏郎君。”

“聽聽，魏媽媽這是梨花白上了頭了，瞧誰都是郎情妾意，就差拉來做個鴛鴦配了。”

在座的小丫鬟們聽了這話便紅了臉，口中嬌羞的喊著媽媽。

元香不以為意，還高挺了胸脯道“魏媽媽算是說對了一半，若我當真是個男兒身，有華裳這樣貌美的紅顏知己，那也是心滿意足了。”

眾人又笑。

趙佳寧臉上也火燒了起來，雖然知道元香是有意在幫她，可這樣的玩笑話她以前不曾開過，是以到了現下也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

好在大家也沒在這事兒上再鬧，吃喝得差不多了，將章老夫人送來的千層酥都吃了個乾淨，又再次跟趙佳寧道聲恭賀，便離開了。

惜琴和元香還要回去當值，但元香喝了不少酒釀，芸蓮便主動替了她，只讓她好生歇息。

趙佳寧獨自收拾了乾淨，剛準備要回房便遇上了章玉容院兒裡的靜月。

“靜月姐姐，可是落下了什麼東西嗎？”

“沒東西落下。”靜月手裡提著兩包東西，道“大小姐特意吩咐我帶來的果茶，我一時吃的忘形，差點兒就忘了給你。”

這麼兩包東西提在手裡還能給忘了？趙佳寧挑眉，心道，定然不會這麼簡單。

果不其然又聽到靜月說“席間貪杯多喝了幾口酒釀，先前還不覺得，這一來一回吹了些風，倒是有些頭暈了，華裳妹妹，可否能去你房中小坐，好讓我醒醒酒？”

趙佳寧著急道“醉酒了可是不好受，我去給姐姐煮些醒酒湯吧。”

說著就要往小廚房去，靜月忙攔下她，晃了晃手裡的東西，笑著說“哪需要這麼麻煩，這果茶可是好東西，二少爺特意從京帶回來的，大小姐都沒捨得喝，全讓我給你帶來了。”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趙佳寧再拒絕便是不知好歹了。

於是，便說“靜月姐姐不嫌棄的話，就移步到房中歇歇腳。”

趙佳寧前頭走著，眼神略帶閃爍，心裡猜想章玉容讓靜月走這一趟到底是為了什麼，大飯廳到房間並沒有多少距離，也就片刻的功夫就到了。

靜月坐在椅子上，隨手翻著繡筐裡的那本詩集，說“你平時還會看詩集？欸，你這詩集的紙張怎麼都……”

“我也就認識幾個大字，哪會看詩集啊。”

趙佳寧衝了一壺果茶過來，不動聲色的把那本詩集從靜月手中抽出來，解釋“這是我用來夾花樣子的，我原來老家隔壁住著個秀才老爺，這本詩集是他家小孫子不小心淋了水，晾乾了之後也不能讀了，我見他不打算用了，就要來夾花樣子了。”

“原來是這樣，我說怎麼瞧著裡頭的墨跡都花了。”靜月端起茶杯小呷了一口果茶，神色享受“不愧是汴京來的，果然是好茶，這水似乎也比我那裡的要甘甜，華裳妹妹，你這泡茶的水可有什麼特殊的？”

“不過是把井裡的水多煮了兩遍而已，主要還是大小姐賞的茶好。”

靜月又小嘬了幾口，道“要我說啊，還是妹妹你有造化，我打小就在大小姐身邊伺候著，這府上的下人來來往往的我見了不少，可還沒見著誰能像妹妹你有這樣的好福氣，一進府便得了主子的重用。”

趙佳寧只聽不語，臉上自始至終都掛著淡淡的笑意，不管靜月過來是有什麼打算，她能做的就是以不變應萬變。

靜月也沒打算她能接話，反正大小姐的打算就是讓她把那些事情說給華裳聽，至於華裳信或不信，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想到此，靜月又道“我聽說五小姐要定親了，華裳妹妹可會跟著五小姐陪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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