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這幾天趙佳寧過的十分愜意，自從章婧琳定了芸蓮做試婚丫鬟之後，原先圍在她身邊來回試探的人一下子全不見了蹤影，平日裡除了伺候章婧琳一應事務之外，便是在房中刺繡，竟讓她有種回到了以前的感覺。

“啪嚓！”

一聲脆響隱約傳進耳中，趙佳寧手裡的繡花針差點兒扎偏了，坐在一旁的元香抬頭跟她對看了一眼，忽然指著她帕子上的黃色花蕊說“你這顏色選的好，趁得這花兒更豔了。”

“是嗎，可我覺得……還是有些太出挑。”趙佳寧仔細打量著，總覺得這紅花配上嫩黃的花蕊有點兒太亮了，可繡筐裡能用的配色就只有這個了。

“給小姐用的，出挑了也不怕。”元香不以為意的說著，手裡也沒停，三五下亂針繡法就落下了一隻鸞鳥的眼睛“原先我還想著找機會點你兩句，沒想到你自己先看出來了。”

趙佳寧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事兒，苦笑一聲，道“哪是我看出來的呀，大小姐特意使了靜月遞訊息給我，不然我還糊塗著呢。”

“那你也是個膽大的，就這麼直接去找了主子，也虧得有那位搶著迎上去，不然可沒你好果子吃。”元香朝著芸蓮房間的方位努了努嘴巴，又說“以後你可不能再這樣衝動了，小姐對你再好，也不會次次都慣著你，如今小姐身邊缺人手，自然就顯出咱們重要，可說到底咱們這做奴才的哪有誰缺不得，重不重要還不都是看主子的意思。”

趙佳寧跟著點頭，深覺元香這話說的對。

章婧琳身邊可不就缺人手嗎，她現在算是看透徹了，這院子裡的人一部分是章夫人送進來的，一部分是老夫人送進來的，還有大小姐那邊兒的，甚至還有二少爺那邊兒的人，總的來說，除了崔媽媽和惜琴是章婧琳信得過的自己人之外，如今她和元香兩個也勉強能挨著自己人的邊兒。

之前還有個芸蓮，可惜這情分被芸蓮自己給作沒了。

章老夫人特意從外頭選了兩個規矩好身家清白的人進來，原本的打算自然是不打算讓這試婚丫鬟多活，估計章老夫人自己也沒想著章婧琳會有旁的心思吧。

竟然放著家生子不用，生生將她倆收為貼身丫鬟來使，章婧琳膽子也不小。

趙佳寧可想不到這麼許多，還是這些日子元香來找她繡花的時候說的，在元香看來，章婧琳打一開始就沒打算讓她倆來做試婚丫鬟，先前一番番的事兒不過是做給旁人看的，順便再清理下生了二心的身邊人。

一來，試婚丫鬟的人選解決了，二來，經過了這些事兒後，她跟元香這兩個在府上沒有任何根基的人，便只能忠心不二的追隨章婧琳了。

之前元香就說“咱們小姐呀，別看年歲不大，那可是心有七竅，你以為是你橫衝直撞的過去表忠心打動了小姐？若小姐當真心裡定下了你，便是你哭死懇求也不會變，你呀，主子的心思哪就這麼容易讓你猜到的。”

趙佳寧細想，還真是這樣，表面看來似乎是她左右了章婧琳的決定，可這結果卻依舊是按照章婧琳的意思來的，大戶人家教養出來的小姐果然不是她這種沒有根基的人家能夠比的上的。

元香這做過官婢的人，也比她要想的透徹看得明白。

“啪嚓！”

又是一聲脆響，這回的聲響比方才要大，估摸著應該是摔了個大肚子花瓶。

“好端端的怎麼又鬧起來了，這兩日都摔砸了多少東西了。”趙佳寧嘆氣，想不通為什麼芸蓮突然就起了小性子來。

元香卻是嗤笑一聲，說“管她鬧什麼，她這樣作天作地的，還不是為著她自己，你且等著瞧吧。”

“元香，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趙佳寧問。

“我可不知道，只不過前天夜裡我起夜的時候瞧見芸蓮在院門處見了個丫鬟。”元香停下走針，說“她若是光明正大的見也沒什麼，可見了之後還要佯裝是起夜，當這院子裡其他的人都是傻子呢。”

趙佳寧瞭然，怪不得昨日章婧琳突然交代下來，說是芸蓮這些日子不宜出門，還特意指了兩個三等丫鬟過去伺候著，這意思再直白不過，她還以為是因為芸蓮身份不同了，沒想到還有這個因故，果然是她想得太簡單。

過了片刻功夫，門外有一道腳步疾行的聲響逐漸遠去，趙佳寧不由再次佩服元香，若說心有七竅，元香也不遑多讓啊，這揣摩心思的本事她當真是比不得。

…………

這方得了小丫鬟傳來的訊息，章婧琳便讓惜琴過來走一趟。

剛進門就瞧見一地的碎瓷片，有個小丫鬟正蹲在地上收拾，芸蓮坐在床榻上冷眼看著她，張口便是尖銳“喲，這不是惜琴姑娘嗎，真是稀客呀，怎麼想起來我這賤地了。”

惜琴揮手讓小丫鬟出去，關了房門說“你要這麼貶低自己我也不攔著。”

“哼，你當然不攔著，你巴不得將我踩進爛泥裡，想讓我跟著一起爛了臭了！”

“你這話說的奇怪，我何時踩你了？”惜琴給自己拉了張椅子出來，坐下說“往日你我一樣，在小姐跟前，論情分我還不如你，如今這身份也是你自己費了心思朝小姐討要來的，既隨了你的願，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我自然不滿意，這兩個丫鬟是怎麼回事兒？憑什麼不讓我出去，這番關著我，豈不是讓院子裡的人都看了我的笑話。”

“你如今身份不同，雖然還不是正經的主子，可到底會有那麼一天，提前找兩個丫鬟來伺候你有什麼不妥嗎，是小姐說你現在不宜出門，小姐的意思，是讓你好好養著，日後到了姑爺家才好幫小姐站穩根基。”說著，惜琴從袖口中掏出兩張方子出來。

一張是內服滋補，一張是外用養顏。

芸蓮看著方子，眼神閃了又閃，到底是輸給了心裡的貪念，沒好氣的說“讓我不出門也行，可我要換個丫鬟，那個圓臉的我瞧著不順眼，你讓華裳過來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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