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玉璧，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章玉容眼神有些躲閃，緊張的否認。

章宏在她們二人之間看了幾眼，也跟著問“是啊，婧琳，你說的玉璧是……”

“回父親，就是日後婧琳笄禮時要用的那塊兒玉璧。”章婧琳一瞬不瞬的盯著章玉容，說“四日前長姐從庫房借用了一些玉器擺件兒，那其中就有這塊兒玉璧，笄禮之日就要到了，今日下晌崔媽媽去庫房呼叫玉璧，可是庫房的人卻說玉璧在長姐那兒，現在還沒有還回去。”

章婧琳停頓了一會兒，又問“長姐不會不記得了吧？”

章宏也跟著看向章玉容。

章玉容見躲不過，就說“哦，是那個啊，我突然想起來了，幾日前我的確是讓丫鬟從庫房借用了幾個玉器擺件兒，可丫鬟們進屋的時候不小心摔碎了一件，當時我沒在意，還想著日後還擺件兒的時候再拿銀子補上，如今你這麼一說，那件摔碎了的怕就是你說的那個玉璧吧。”

“這麼說，婧琳笄禮要用的玉璧被長姐摔碎了？”

“孽障，還不跪下！”章老夫人突然大力拍在宴桌上，周邊的丫鬟都嚇得跪在了地上。

章玉容嚇了一跳，哆嗦了一下便跪在了地上，章夫人也起身，道“母親息怒，玉容她不是有意的。”

“到了現在，你還在為這個孽障找藉口！玉璧是什麼你不知道嗎？怎麼，你是想看著咱們章家成為整個泉州城的笑話，這樣你才滿意是不是！”

章夫人趕緊跪下“兒媳從來未曾這麼想過，只是玉容還小，她……母親放心，兒媳一定會好好教導玉容。”

請罪完之後，章夫人又呵斥章玉容說“玉容，還不趕緊向你妹妹賠裡謝罪！”

章玉容也覺得自己很委屈，現在聽到自己的孃親也不向著她，眼眶就紅了，梗著脖子說“我為什麼要道歉，我又沒做錯什麼，我又不知道摔碎的是玉璧。”

“道歉就不必了。”章婧琳突然站起來，撩起衣襬朝章老夫人跪下，道“祖母，父親，婧琳可以不再計較玉璧的事情，不過婧琳有一個請求。”

章老夫人說“五丫頭你先起來，這本就是玉容的錯，有什麼要求你儘管提。”

章婧琳先磕了一個頭，才道“婧琳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姨娘，也是為了咱們章家，婧琳想請求祖母和父親，請給姨娘一個貴妾之位。”

“章婧琳你放肆！”章玉容大聲呵斥她。

“我笄禮祈福所用的玉璧長姐都可以隨意拿走損壞，我不過是想給姨娘請求一個貴妾之位而已，有何不可，更何況，馮家公子日後的前途想必大家都知曉吧，若婧琳孃親在章府位分太低，想來馮家也是不願的。”

“你說的這個……”章宏有些心動，可他才剛開了話頭，就被章夫人給打斷了。

“可是婧琳你如今已經記到了我的名下，那你就是章家嫡出的小姐，跟玉容是一樣的，馮家若真心想要求娶你，自然不會計較這些。”

章婧琳又說“母親說的是，我的確是記在了母親名下，可生身母親不論婧琳記在誰名下都是抹不去的，若姨娘的位分太低，旁人表面上或許不會說什麼，可私底下……”

“嗯，五丫頭說的有道理。”章老夫人點頭，又看了一眼滿臉著急的章夫人，眼光微閃，道“宏兒，事關你的妾氏，那便是你自家後院的事兒，你怎麼看？”

章宏起身做拱手禮，說“母親說的是，兒子也覺得婧琳所說的確有幾分道理，不如……”

“老爺！”章夫人是真的著急了，老爺本就偏寵珍姨娘，若再提了她的位分，怕日後在這個家裡就沒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不行！一定不能讓這個小賤人得逞！

於是，章夫人面上強擠出笑容，說“我突然想起來了，我那裡還有一塊兒未打磨的紅翡玉石，是我的陪嫁，大小剛好足夠打磨一枚玉璧，不若這樣，婧琳，既然玉容將你那塊兒玉璧損壞了，母親明日一早便差人去尋泉州技藝最好的匠人，一定趕在你笄禮之前將玉璧打磨出來。”

亭下一陣沉默。

章玉容看了一圈，最後視線落在章婧琳身上，譏諷道“章婧琳，這就是你想看到的吧，這一切都是你算計好的吧？”

章婧琳冷眼瞥了她一眼，心裡暗歎可惜，只差一點兒父親就應了。

沒想到章夫人竟然也有服軟的時候，看來姨娘的事兒不能著急，罷了，雖然沒有達到預期，可得到一塊紅翡玉璧，說到底她也不虧。

“既然母親這麼說，那婧琳便依了母親的意思吧。”

章老夫人滿意的點頭，這個孫女她果真沒看錯，能屈能伸，進退有度，該收手時丁點兒也不含糊，的確有大家貴女的風範。

“都起來吧！”章老夫人開口“好好的一頓團圓飯，吃得七零八落的，玉容，這次你妹妹雖然不跟你計較，可該有的懲罰你還是要擔的，回去將《女則》抄寫十遍。”

“我……”

章夫人扯著章玉容的衣袖，警告她“玉容，還不向你祖母叩謝。”

章玉容心有不平，卻不敢不從，帶著鬱氣福禮“玉容謝過祖母，十遍《女則》……玉容現在就回去抄寫。”

說完，也不等眾人反應，帶著丫鬟就轉身走了。

章老夫人指著轉身離去的章玉容，氣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章夫人低頭道“母親息怒，玉容她……”

“息怒息怒，你就只會叫我息怒，那你怎麼就不知道好好教導玉容呢，她現在之所以會變成這樣，都是你這個做母親的失職。”章老夫人毫不客氣的當眾指責章夫人“如果玉容下次還不知道輕重，我會親自將珍姨娘提為貴妾，好替你分擔一些家事，這樣，你就有時間教導玉容了吧。”

說完，章老夫人也起身讓劉媽媽扶著回去了，章宏也甩了袖子繼而離去。

章夫人垂下的拳頭捏的緊緊的，卻依然提著架勢，挺胸抬頭的離開。

章婧琳跟一直坐在一旁看戲的章翼德行禮相送“孫兒恭送祖母，恭送父親母親。”

“五妹妹。”章翼德走近章婧琳，話裡帶話“五妹妹這出戏唱的不錯啊。”

“二哥看得不也是很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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