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佳寧燒完了第五桶熱水後，就去回稟了。
章婧琳被要求坐在椅子上，身上只著了中衣，外頭的群衫早已經褪下了。
成媽媽胳膊一抬，身後跟著的那兩個丫鬟同時將那兩個箱子開啟，頓時就吸引了屋裡其他人的視線。
其中一個箱子裡裝的都是奇形怪狀的東西，東西的顏色有些偏黃，看著好像是骨製品，下頭放著些白色的絲線類物件兒。
另一個箱子有很多層，每一層都分成了幾種格子狀的隔斷，小隔斷裡全都是各色各樣的膏脂，若沒猜錯應該是摸臉用的。
成媽媽掃了一圈，見她們都是一臉驚訝的表情，不覺得心中得意，介紹道“這兩個箱子是老奴看家的本領，這些物件兒都是用象牙製成的，這絲線可不是普通的線，而是蠶絲編織而成的。”
“還有這些。”成媽媽指著那些膏脂“這些都是老奴自己特製的養膚膏，獨一家兒的生意，外頭可是買不著的。”
“這個別看是大紅色的，每次洗澡的時候挖上那麼一小勺放在水裡，洗完之後的肌膚那才叫一個水潤呢，顏色是豔了些，可也不礙事兒，還有這個綠的，洗完臉在臉上抹薄薄的一層，一刻鐘後再清洗乾淨，連著用上七日，保證你的臉蛋兒白裡透紅的嫰，就跟那剝了殼的雞蛋一樣。”
“還有這些……”車媽媽說的正起興，見她們那表情還跟之前一樣，不禁就沒了繼續的興致，隨意擺手道“算了，跟你們說這麼多也是白搭，反正蘇家可是付了我銀子的，今兒我就給你們好好地露一手，熱水都燒好了嗎？”
趙佳寧回神，忙道“燒好了，都按照您的吩咐少的，足有五大桶呢。”
“嗯，那就都搬進來吧。”
都搬進來？！
惜琴跟崔媽媽互看了一眼，章婧琳的眼神也略有閃爍。
沒見過誰家洗澡要同時用這麼多熱水的。
可她們也不敢不聽吩咐，這個車媽媽看著好似有幾分真本事，既然是蘇家花了銀子找來的人，自然不會隨意找個人來糊弄。
崔媽媽找了幾個力氣大的婆子將五大桶熱水都搬進了屋子，頓時原本就不算太大的地方霎時就連落腳的地方都沒了，擠得佷。
捅裡的熱氣突突地往外冒，沒多大會兒這屋裡就充滿了潮熱。
之間車媽媽從第一個箱子裡拿起兩根手指大小的象牙棒子，又抽出一根蠶絲線，趙佳寧還沒看清楚她是怎麼個手勢，就見著那蠶絲線在兩個小棒子上頭繞了一個奇怪的形狀，然後車媽媽就將這東西貼在章婧琳的臉皮上開始上下滑動。
“嘶……”章婧琳皺了下眉頭，強忍著臉上的不適。
“你是頭一回做，是有些疼，忍著些就好了。”車媽媽一邊說著，一邊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約莫有小兩刻鐘的時間，車媽媽終於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又迅將蠶絲線抽出來，交給身後的一個丫鬟，吩咐道“燒了吧。”
那丫鬟應聲就拿著用過的蠶絲線放到了燭火上頭，而後另一個丫鬟將一方棉麻軟巾放到熱水裡浸溼，又小心的敷到章婧琳的臉上，那丫鬟雙手平鋪在軟巾上輕按了幾下便將軟巾拿下來了。
車媽媽挖了黃豆大小的白色膏脂抹在手心裡，兩手使勁兒的搓著，沒多大會兒她手心裡就全是泡沫了。
趙佳寧看得稀奇，心道，看來這個車媽媽還真不是吹牛，的確是有兩把刷子。
“好了，臉洗完了，現在就請小姐入桶吧。”
章婧琳摸了一把臉頰，當真覺得比之前要嫩了一些，心中換洗，對車媽媽的話更是言聽計從，她這邊剛入了水，那邊車媽媽就用挖了一木勺子紅色的膏脂放到水裡，又將那綠色的用小刷子沾了均勻細緻的抹到章婧琳的臉上。
接下來的事情章婧琳和惜琴完全幫不上手，就只能在一旁站著，看著那兩個丫鬟在章婧琳的胳膊和腿上揉捏著，按照車媽媽的話來說，這叫疏通筋骨。
雖然她們也不清楚這麼做有什麼用，不過看車媽媽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就只覺得很有道理。
就這麼一直折騰到了寅時末，章婧琳的手指頭都在水裡泡的皺了，車媽媽才讓她起來，中途還換了好幾回熱水，車媽媽不是在水裡加紅膏脂，就是放黑膏脂，也不知道都是做什麼用的。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怎麼的，章婧琳真的覺得自己好似變得白了，上的面板也更加有彈性了。
“這些是老奴自己研究出來的，用的是新枝開的牡丹，養膚功效奇佳，若每次沐浴後塗抹全身，青春永駐的效果是達不到，卻可以預防衰老，京裡好些富家太太官家夫人們都愛用這個。”
車媽媽又開始她的自賣自誇模式。
趙佳寧便主動開口問“這樣好的膏脂一定很貴吧。”
“外頭世面上可沒的賣，就是花再多的錢在別處也是買不到的。”
“好東西自然是車媽媽這裡獨一份的，若奴婢想要買一些來用，不知這價錢……”
車媽媽瞥眼瞧她，視線在她身上轉悠了一圈，隨後笑著道“蘇家可是我的老主顧了，蘇家的小姐最愛用我調製的香膏，你這丫鬟也合我的眼緣，若你要用，我便走個人情價，便宜些賣你。”
她伸出一根手指在趙佳寧眼前比劃了一下。
“一……兩銀子？”
車媽媽拉下了臉，不高興道“小丫頭片子好沒見識，一兩銀子都買不來我這原料。”
“不會是十兩……吧？”
“是十兩，金子！”
趙佳寧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惜琴剛要出口嗆聲就被崔媽媽給攔了。
乖乖，十兩金子，合一百兩銀子了，就這麼一小盒膏脂，莫不是這花是神仙種的，這麼貴！泉州城裡頂頂有名的香膏店裡，最貴的香膏才十五兩一盒，人家那香膏用的可都是名貴藥材，而且，人家的十五兩可是銀子。
就這麼一個手心大的膏脂要賣十兩金子，傻子才會買。
趙佳寧這邊剛腹誹完，那邊就聽到了章婧琳的吩咐“崔媽媽，去拿一千兩銀票來，將車媽媽這裡的膏脂每樣都來上一盒。”
呵！
還真有傻子會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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