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媽媽說的對，關鍵還是要看蘇樂天。”章婧琳暗自點頭，可又想到趙佳寧頭上的傷，不免又頭疼起來“可是華裳不是被蘇樂天給打了嗎？這都動手了，那豈不是說……”

“這可不一定。”崔媽媽繼續分析“夫人還年輕，許多事情不知曉，有些男人的情趣特殊，就好這個，別看現在是動了手，說不準過幾日又喜歡了，樂天少爺本就是個年紀輕的，沒經過事兒，腦子又……只要華裳身上的新鮮勁兒不過，他定還會找來。”

章婧琳這才算是安了心，若真像崔媽媽說的這樣，華裳能牽制住蘇樂天，到時候不管蘇齊氏再如何厲害，蘇家也盡在她的掌握之下。

“既然是這樣，那就勞媽媽去知會一聲，讓華裳好生養傷，別的一概不用費心，胡家夫人約了我過幾日去逛鋪子，到時候便帶著華裳去吧。”

……………………

元香先進屋把床鋪好，這才扶著趙佳寧小心翼翼的躺靠上去。

“你說說你，以前在章家三天兩日的受傷也就罷了，說明你與章家府上的風水相沖，可現在咱們都到汴京了，風水寶地啊，你怎麼還繼續受傷啊。”

元香簡單收拾了桌子，看到那匣子補品，眼中閃過一絲羨慕來。

“我跟夫人從西院兒回來的時候原是想等你的，可是大夫人再三請求，說是樂天少爺認準了你，讓夫人留你頂差，夫人沒法子這才應下了，你不知道，回來夫人把這事兒一說，惜琴可羨慕了呢，還跟我這兒套話來著。”

趙佳寧自嘲一笑，道“有什麼好羨慕的，那邊兒是個什麼情況你一早也看到了，瞧瞧我如今的樣子，以後八成是要留疤了，好處也就換得了那些補品和雙手數的銀子。”

“話可不能這麼說，若沒這檔子事兒，你鐵定還是要留那邊兒的，大夫人當初可是許了好些好處呢。”

元香挨著她坐在床邊兒上，神秘兮兮地說“當時我就聽著大夫人說話拐三拐四的，後來她跟夫人單獨說了些什麼我不清楚，可也能猜出個大概來，應該是關於你的婚事。”

趙佳寧原本就不太好的臉色現在更差了。

“我的婚事？什麼意思？”

“咱們既然跟來主子，婚事自然也要由主子來安排，大多數的時候都是主子指給手裡得力的人，咱們這些在主子身邊伺候的大丫鬟雖然說是下人，可在外人眼裡還是很有臉面的，夫人掌家，要攏住些能耐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咱們這些‘自己人’拉來做婚配。”

“大夫人要了個鋪子打算自己做布匹生意，以前蘇家又是她管家，手裡得用的人肯定不少，那日我聽她話外的意思是，想把你許給她手裡得用的管事兒。”

趙佳寧心中豁然開朗。

“若將我許給那邊的管事兒，就等於是把自己手裡的生意都分出一分出來，所以，夫人明知道伺候樂天少爺有多危險，卻還是答應把我留下了，是不是這樣？”

她突然笑了起來，笑容裡盡顯悲涼。

多可笑啊，枉她還覺得自己聰慧，枉她一直認為自己忍辱負重地活著，枉她以為為奴為婢雖不自由卻性命無憂，枉她認為……認為自己找了個不錯的主家。

能混到入了主子的眼的，都不是笨人，尤其是跟著蘇齊氏這樣的人，更不是簡單的，章婧琳連是誰都不知道，更別提什麼秉性為人了，蘇齊氏還只是有了這個意向，她竟這樣毫不猶豫的將她扔了出去。

是，她這條命不值錢，可是這樣不值錢的命也是她母親千方百計換回來的，也是她日日夜夜擔驚受怕小心翼翼地努力活出來的。

可這些落在章婧琳眼中，就只有價值高低，只有能否為她謀取利益。

若蘇齊氏給她找的是個喜歡花天酒地，喜歡打罵妻子的人呢？

若蘇齊氏找的是個好賭成性酗酒成癮的猥瑣小人呢？

難道章婧琳從沒想過這些嗎？

還是說她想過，可這些卻不足以抵消蘇齊氏給她的誘惑，所以一個丫鬟而已，犧牲就犧牲了，大不了再賣一個進來。

趙佳寧覺得特別好笑，她算來算去，到了最後卻把自己給算盡了一個大坑裡，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笑的嗎？

“難怪夫人見我回來會這麼生氣，原來還有這些事兒。”

元香瞧她這樣心裡也跟著不好受，她被賣過兩次，哪能不知曉趙佳寧此時的心酸，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她們是奴僕，別說是婚配了，就連生死都得聽主子的。

“你也別多想了，其實夫人今日也不全是衝著你。”元香勸解她“你這兩日在西院兒，所以不知道，這兩日惜琴可沒少鬧妖蛾子，要麼頭疼噁心，要麼把飯菜砸了嚷嚷著有人給她下毒，擾的夫人沒個清淨的時候，還有那兩個姨娘，規矩都是足足的，讓人挑不出錯兒來，可明眼人都知道她倆想幹什麼。”

“就說早晚問安吧，兩位姨娘不知是商量好的還是怎麼，剛到辰時就來院兒裡候著了，那會兒夫人和二爺都才剛醒，你說咱們夫人上頭沒個婆母壓著，誰能想竟被兩個妾給逼迫地要早起，讓她們去廳裡候著，偏不聽，非要在院兒裡頭站著。”

“到了晚間兒問安時按說該晚飯時候過來才對，可那兩位偏生要睡前過來，打量著誰不知道她們什麼心思呢，還不是為了見二爺，明知道新婚頭一個月二爺是不可能去她們那兒，竟還不死心，夫人也是被她們攪得煩了，這才藉著你的事兒把火氣撒了出來。”

趙佳寧倒是無所謂這些，只不過聽完元香的話有些不太明白，章婧琳可是當家夫人，即便是繼室也是正兒八經娶進門的，兩位姨娘入府的日子再早也不能越過夫人去，若章婧琳當真不喜歡，找她們過去直接把話說了豈不是更好，幹嘛還要自己憋著火氣啊。

她問元香，卻只見元香撇嘴道“還能為什麼，咱們夫人你還不清楚嗎，面子裡子都想要，既想在二爺面前彰顯大度，又不想在妾室面前失了臉面，可不就得有氣自己受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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