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前，她還需要再去一趟斜條衚衕，既然是做戲，那總要做的全面一些才成，路上遇上了賣糖葫蘆的，趙佳寧猶豫了片刻，還是買了一串，昨兒可是答應了蘇樂天要去看他，這串糖葫蘆正好可以封他的嘴。
別人她倒是不怕，蘇樂天在別人面前幾乎從來不開口，但閆大夫不同，萬一蘇樂天說漏了嘴，把她的身份告訴了閆大夫怎麼辦？
雖然她相信閆大夫也不是那等多嘴的人，可這世上沒有百分之百的事情，凡事還是小心一些比較好。
斜條衚衕並不算深，不過大多都是住家，只有在衚衕口有個小鋪子，上頭掛著一個幌子，寫著牛婆點心。
“有人在嗎？”
“哎，來啦！”裡頭傳來一聲吆喝，接著便見著一個頭上包著藍頭布的老婦人走了出來，一邊走還一邊在身前的圍裙上擦手。
“想要點兒……”
老婦人看到趙佳寧的時候直接愣在了當場，臉上的笑也僵住了。
趙佳寧皺眉，前後左右的看著，並沒有現別的人，她伸手在老婦人眼前晃動，輕喚“這位老夫人……”
老婦人回神，道“哎呦，叫什麼老夫人，叫我牛婆子就行。”
牛婆子……牛婆點心……
趙佳寧恍然“牛婆婆，原來這點心是您做的呀。”
牛婆子擦乾手，將放在下頭的點心盤子端上來開啟，讓趙佳寧挑選“就是有這門手藝，勉強夠養家餬口的，來瞧瞧，這些都是新做的，甜口鹹口的都有。”
她說完，視線又落到了趙佳寧臉上，似乎是在確認著什麼。
於此同時，趙佳寧也暗中打量牛婆子，在腦海中搜尋數遍，確定她從未見過這個人，只是不知道這人為什麼要這麼看著她，還一副見到故人的模樣，莫非，她與這牛婆子的哪個故人很像？
趙佳寧胡亂想著，把盤子中的點心每種都拿了幾個，準備付錢的時候見牛婆子還在看著她，實在彆扭的很，便問“牛婆婆為什麼總這麼看著我？是……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
牛婆子笑了一聲，道“沒有沒有，我是瞧著姑娘太俊了，這斜條衚衕里人來人往的，我還從沒見過像姑娘這麼俊的姑娘家呢，這不就多看幾眼，姑娘可別惱。”
“不礙事兒。”
趙佳寧並不信這種說辭，這點心鋪子是胡夫人給推的，就說明這裡定然還有別的夫人知道，她可不信牛婆子說的什麼因為她太俊，她什麼樣自己還不清楚嗎，她就不信牛婆子沒見過長得好看的姑娘。
只不過具體的緣由她不好追問下去。
牛婆子可沒就此打住，反而粘著她問“姑娘今年多大了？可有婚配？我們家永良可是個難得的好男兒，年紀瞧著跟姑娘也相差無多，姑娘……”
一連串的問題給趙佳寧砸懵了，汴京的習俗都這麼直接嗎。
“牛婆婆，這些點心總共要多少銀子？”
“總共八錢銀子。”牛婆子不放棄，繼續追問“姑娘，你還沒跟我說……”
“給你錢。”趙佳寧打斷她的話，略帶尷尬的說“牛婆婆，我們今日才頭一回見面，你就問我年齡婚配，似乎，不太好吧。”
“哦……對，對對，第一次見……可是我們家永良真的很好，人長得俊也認幹，這周邊的人都知道他，永良，姑娘你再好好想想，難道就、就沒什麼印象嗎？”
趙佳寧還當真仔細想了許久，依舊搖頭“牛婆婆，我真的不認識你說的那個永良。”
“不認識，不該呀，這模樣分明……怎麼會不認識？”
牛婆子暗自嘀咕，末了追問一句“姑娘，聽你這口音，你是外地來的吧？”
這句話今天已經是趙佳寧聽到的第三次了，而且是被三個不同的人問的。
外地來的怎麼了？
她是外地來的這件事情真的就這麼明顯嗎！
“牛婆婆，時間不早了，我就先走了。”斂了情緒，趙佳寧拿起點心撂下一句就直接走了。
“哎，姑娘，姑娘……”
看著趙佳寧的身影漸行漸遠，牛婆子臉上一片沉靜，方才那胡攪蠻纏的勁兒一絲都看不到了，她把窗板放下來，直接收了攤，隨便解了圍裙之後就出門順著趙佳寧離開的方向跟了上去。
這事件或許有長得很像的人，可這也太像了，若不弄清楚，牛婆子這心裡怕是要做下病了。
趙佳寧一路上也沒停歇，徑直去了南湘閣，根本不知道身後還跟了條尾巴。
再次回到桃花源，胡夫人和章婧琳正交談甚歡，崔媽媽帶著元香，以及胡夫人的兩個婢女則是坐在另一端吃茶，見她進來元香忙起身相迎。
“怎麼去了這麼久才回來？”
趙佳寧微微點了一下頭，走到章婧琳面前道“夫人，奴婢回來了。”
章婧琳將手裡的茶杯放下，淡淡地說“你這野猴兒，還知道回來呀，不是隻隔了兩條街嗎，怎麼去了這麼久，我還以為你丟了呢。”
趙佳寧懊惱道“夫人，奴婢還真是差點兒就丟了。”
“哦？怎麼回事兒？”胡夫人也來了興趣。
“奴婢下去後就打聽了斜條衚衕怎麼走，誰知給我指路的人竟然指錯了方向，奴婢跑得腿都要斷了也沒尋到，然後就看到個茶樓，門口還有賣燒餅的，就想著先墊墊肚子再去問個路，奴婢本想去喝杯茶水解渴的，誰知那茶樓竟是個黑店，一杯茶張口就要二兩黃金！”
“別說二兩黃金了，就是二兩銀子一杯的茶奴婢也沒喝過呀，那茶樓的小二還說要麼掏錢，要麼展示才藝，若有人叫好了就讓我走，茶錢也分文不取，夫人明鑑，奴婢哪會什麼才藝，就趁亂扔下二兩銀子就跑出來了。”
趙佳寧將買來的點心放到她們面前，有從懷裡掏出燒餅來“夫人嚐嚐，這燒餅還熱著呢，還有這點心，奴婢走了好些冤枉路才找到，那做點心的牛婆子說是剛做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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