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自然是瞞不過章婧琳的，就連蘇常淵也得到了訊息。
翡翠平安扣轉手就到了兩人面前，章婧琳依次拿出來看了，的確是一對難得的翡翠，雖說不大，卻也是現在市面上少見的珍品了。
“來看樂天的確是喜歡你這丫鬟，竟然把這對平安扣都拿出來獻寶了。”
“這翡翠可有什麼來頭嗎？”
“這是當年樂天第一次去祭拜大哥時所得，當時正逢秋山先生回京，秋山先生看了樂天的畫作後，心中大喜，便送了些禮物以示鼓勵。”說到這裡，蘇常淵淺笑搖頭“別看樂天平時不說話，但犯起倔來，那是十頭牛都拉不回，秋山先生讓他隨便挑，可他放著名畫古件兒不要，偏偏選了一塊兒不起眼的石頭。”
他拿起一塊兒平安扣摩挲著，那時候的樂天雖然也不開口說話，卻是極聰慧的，至少在作畫上面極有天賦，秋山先生說樂天的畫有靈性。
到底是什麼時候樂天才變成現在這樣了呢？
“我們都以為這就是塊兒普通的石頭，因為樣子奇特所以才被秋山先生帶回來當做一個擺件兒罷了，可誰知這裡面竟然有一塊兒上等的翡翠，雖然不大，卻價值不菲，這對平安扣就是那對翡翠打磨的，樂天從沒拿出來過，如今卻捨得將東西送給你這丫鬟，可見他有多喜歡。”
章婧琳心中大喜，面兒上卻不顯，只道“能得樂天喜歡那是華裳的福氣，只是華裳身份上到底是差了些，雖說她伺候我之前也是正經門戶家的千金，可現在不比從前，既然已經入了奴籍，便是做個姨娘也是不夠格的。”
她這話成功勾起了蘇常淵心中的好奇。
“這事兒也沒什麼好瞞著二爺的。”章婧琳將那對翡翠平安扣放好，重新放了起來，才道“其實華裳原本的家世我也不甚瞭解，聽她自己說是因為家中父母亡故，不得已才入了奴籍，可崔媽媽曾與我說過，華裳初次見我行的禮數均是官家人才懂的，我便猜想，在此之前，華裳或許曾是官家千金，就算她不是，家中親戚也必然有做官的。”
蘇常淵皺眉，若真是這樣，那這個丫鬟倒是有些麻煩。
“二爺為何這般表情？”
蘇常淵不瞞她，直接說“若真的像你所說，你這丫鬟曾經是官家人，那必然是因為她家中遭了禍難，所以才會賣身為奴，可這官家的禍難，要麼是因為得罪了上峰被穿了小鞋下了罪，要麼就是惹了皇上被判了罪，可不管是哪一遭，旁人不知道還好，萬一露出去，華裳便無活路可走了。”
越想越覺得是這樣。
“恐怕，正是因為知道這結果，華裳才會入了奴籍，想要尋個主家庇佑。”
趙佳寧怕是打死也想不到，因為章婧琳的一句話，竟然讓蘇常淵想到了這許多，直接將她的身份給扒了個乾淨。
“那我們會不會……”章婧琳實在沒想這麼多。
現在聽到蘇常淵的這一頓分析，只覺得十分有道理，再細想平日裡華裳的種種行徑，更是覺得分毫不差，一想到自己身邊有一個被皇上下了罪的人，她心中就惶恐不安。
她記得華裳曾說過，她那對已故的父母是她的養父母，那她的親生父母呢？
被下了罪的到底是她的親生父母，還是養父母？
章婧琳心裡一片慌亂，連蘇常淵的吩咐也沒細聽就應承了下來，等她回神後，卻現蘇常淵已然出去了。
她叫了崔媽媽過來，想細問問關於趙佳寧的事情，可崔媽媽一進來就道“夫人，二爺說他先去百川堂等您。”
“為什麼要去百川……”
是了，方才蘇常淵讓她去找蘇嫣然過去，想來應該是要說雅舍的事情了。
章婧琳壓下旁的心思，便讓崔媽媽去請蘇嫣然，想了想，又吩咐元香去找蘇齊氏過來，然後才帶著惜琴去了百川堂。
“夫人，可要奴婢去叫華裳過來伺候？”惜琴問。
章婧琳猶豫了片刻就道“罷了，這次就不用她過去了，找個丫鬟將這盒子給華裳送去，告訴她，既然是送給她的，就讓她好好收著，莫要辜負了這番心意。”
這個時候，章婧琳實在沒有心力去見她。
蘇嫣然住的院子叫流光小築，崔媽媽到了的時候，蘇嫣然正在對著琴譜撫琴。
“崔媽媽？哪個崔媽媽？”她手指拂過琴絃漫不經心的問道。
芍藥在一旁道“是二夫人身邊的那位媽媽。”
“好端端的她來做什麼，請吧。”
芍藥出去不多時，便帶著崔媽媽進來了“老奴崔氏給三小姐問安。”
蘇嫣然“嗯”了一聲，自顧自的撫琴，並沒打算搭理崔媽媽。
叮叮咚咚清脆的琴音傳入耳中，崔媽媽略一抬眼就看到了放在小桌上的那把琴，聲音雖然清脆，可整體卻泛著古韻的味道，而且在那琴尾處有一片焦黑之色。
崔媽媽眉峰動了下，心道莫非這把琴就是夫人之前所說的焦尾？不是沒有付銀錢嗎？怎麼現在卻在三小姐這邊？
“三小姐，二爺讓老奴來請三小姐去百川堂。”
琴聲斷了，蘇嫣然詫異“是二哥讓你來找我的？二哥可有說什麼事情嗎？”
崔媽媽輕笑道“二爺未曾說過，只是吩咐老奴過來請三小姐過去一趟，旁的便沒有再提了。”
“我知道了，你先回吧，待我略做收拾就過去。”
…………
百川堂。
芳柳和芳梅又一次奉上茶水，蘇常淵的臉色已經有些不好看了，章婧琳瞧著，便問站在她身後的崔媽媽“嫣然可有說她何時過來嗎？”
崔媽媽搖頭“三小姐只說待她略微收拾一下便過來。”
略微收拾？
崔媽媽回來都有一刻鐘了，連去請蘇齊氏的元香都已經回來了，便是重新梳洗一番此時也該到了，可百川堂的門口卻連個人影子也不見，也不知蘇嫣然是故意而為還是壓根就不打算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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