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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割裂

如果只剩下一年,你會做什麼?

會有很多遺憾麼?

會有吧,只不過每天連軸轉的生活讓他已經沒有功夫去掰著手指頭數有什麼遺憾,或者夢想。

觥籌交錯中,酒盅倒映著他的臉,他機械地起身,端起杯子,辛辣的酒液一路點火一路燃燒,這就是應酬的意義。

無酒不應酬,然而談工作總是得等到眾人都喝得酩酊大醉才能開始。

有時候名利場也會認人,衝著他的態度和誠意合作,所以儘管應酬繁多,但不少也是走個過場。

酒是真喝,話在嘴邊,真假參半,棋在局外。

“抱歉,符某身體欠佳,就不送各位到門口了。”

他為數不多的沒有像從前一樣送人到門口,一直目送著車走遠才離開。

這不是推脫的說辭,他也希望自己只是應酬得累了,懶得全了禮數。

他真的站不起來了,他很難形容昨天聽厲盛說自己還有一年是什麼心情。

他能猜到結果不會太好,一下判了死刑,也有些釋然了。

所以他想把所剩無幾的時間和精力都集中起來,不再勉強。

盛白酒的酒盅不大,兩指微攏即可拿下。

上好的菸酒就剩幾個空瓶子,還有燒了一半的菸頭。

包廂裡的氣味不好聞,他自己身上也浸透了渾濁,他厭倦了對著一桌子殘羹剩飯。

他捏著酒盅,想象著玻璃碎的聲音,酒盅也確實碎了,不過是被他摔碎的。

從前或許可以,但是他現在根本沒有力氣徒手捏碎酒盅,因為慣性,他的手掌摁在大塊玻璃渣裡。

鮮血溢位,他覺得清醒了些。

面無表情地摘出插進手心的玻璃碎片,倒不是很疼,也許他疼慣了吧。

他把玻璃渣攏在一起,離開的時候交代服務員用膠帶粘上再扔,另貼上‘內有玻璃,小心劃傷’的字樣。

他沒有勇氣再問服務員要一碗粥來,他不想再面對吐得昏天黑地的自己。

司機已經等在門口,他躺在車的後座,像是一塊磚,匆匆又被拉往公司。

大概是體弱,他總是畏寒,但他身上酒味煙味混在一起又實在不好聞,他開啟窗戶,手放在摁鍵上靠著就昏睡了過去。

工位就在廁所旁有一個壞處,就是池御沒辦法名正言順地找藉口去符驍辦公室門口晃悠。

不過好在咖啡和水在另一頭,他光是一個上午除了工作就是去接水。

至於喝完水想上廁所,那倒是搶佔先機,得天獨厚。

從中午開始符驍就不在,眼看著又到了下午,他還沒來得及找機會去辦公室門口,就撞見了符驍。

不過他坐在工位上,符驍貼著牆走,腳步虛浮但是走得很急。

他不想讓符驍知道自己在這兒工作,但是又按捺不住擔心。

最終還是跟了上去,兩人前後腳進了衛生間。

“你怎麼了?”

見符驍彎腰撐著洗手池,他幾步走上前把人扶著。

“出去。”

符驍皺著眉,有些疑惑但眼下的情況也讓他沒功夫細問。

“快...出去...”

沒有人會願意展示自己狼狽的一面,更何況對面是池御。

他怕池御看到自己吐血,也不想讓池御看到吐出的穢物,他把池御向門口推,也顯然於事無補。

“符驍...”

池御站在符驍身後,見他的腰像突然折斷一樣垂下,一時愣住不知作何反應。

他單膝跪著,手貼在符驍的後背,感受到每次顫抖,心裡都是一驚。

“吐出來...有沒有好點...”

他不敢亂動符驍,一隻手攬著符驍,另一隻手試著順他的背。

“頭暈麼,起來靠著我會不會好一點...”

符驍的頭抵在馬桶邊沿,池御扶著他的頭一點點抬起來,把人攬到自己懷裡。

“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