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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錦江春色來天地 玉壘浮雲變古今

嫵娘執著要帶她去看金縷衣,她不情不願。不就是個衣裳嗎,怎麼要如此這般鄭重其事。卻到底拗不過她苦苦請求,最終隨她去了敬衣閣。

這敬衣閣甚是昏暗,內有成千上百件黃袍,全是為千裳所準備,睡覺時的絲袍,出遊時的綢袍,上朝時的龍袍……各式各樣,應有盡有,一片鎏金。

可是這千裳實則喜歡粉色,不過此事自然不能如她所願。

走到第三層,還未走進,便看見霞光萬道從門縫之間溢位,光是這幾縷金光,已晃得千裳睜不開眼。這一層唯有一件,便是嫵娘一直唸叨的金縷衣。

嫵娘將第三層上了鎖,又著侍衛看守在門口,莫說閒雜人等,就算是一隻蒼蠅也無法接近它。千裳隨她進去,只見屋內懸掛著的這件金衣,如同夜晚的明月,清早的朝霞,令人不敢大聲喘氣,生怕自己的濁氣傷了它典則俊雅空谷幽蘭的氣質。

二人朝拜一番,千裳方敢接近它,顫抖著伸出手想去觸碰,猶豫了一下只拿起了腰帶仔細端詳。

據嫵娘所言,這金縷衣是佛祖袈裟上的一片衣襟幻化而成,因見金縷山欣欣向榮,故而將它賜予西梁女國,唯有歷代女王方能穿得此衣,穿上此衣方才是西梁女王。

“哦?在我之前還有其他女王嗎?”

“沒有,西梁女國一直是由我來打理。佛祖說牡丹叢裡,蓮花酣然,是為女王,因此我日日前去牡丹花叢等候,終於將陛下等來。”

千裳點了點頭,心中甚是感激佛祖,賜予她這一方寶地,享盡榮華富貴,不受半點委屈。

“這金縷衣甚是好看,卻不知太師帶我來看是為何?”

“陛下,此衣既然是為陛下所制,自然是想讓陛下穿上。”

“那好得很,我此刻正有此意,將它取下我穿。”千裳說罷便伸手去取,卻被嫵娘急忙攔下。

“此乃世尊之物,怎可魯莽對待。”嫵娘急急道。

嫵孃的意思是,需得辦一場舉國盛宴,以昭示天下,當著眾人的面披上金縷衣,方才能威震四方,以彰顯它的高貴。

千裳皺了皺眉,雖說這金衣乍一看令人肅然起敬,不過此刻看久了,覺著樣式也只不過比敬衣閣裡的其他黃袍多了幾朵祥雲,怎麼就如嫵娘所說的那樣金貴還需舉辦國宴方能將它請出?再來,說什麼舉國盛宴,自己在佛祖座下一千年,早已過慣了清心寡慾的生活,對這等形式主義不甚厭惡,因此想將此事拒絕。

“陛下如若不如此張揚,那些個山林猛獸,就算是野兔野狐,都不會將你放在眼裡。”千裳點頭表示知道,卻不曾再對此事做回應,她著實對此事無有興趣,要是早知道做女王這麼麻煩,當初不如請示佛祖做個農家女也好。

嫵娘還在一旁恭敬地站著等千裳回話,千裳在金縷衣身邊轉悠夠了才說“這登基一事不必著急,如今當務之急,你需替我尋個侍女來,我這邊剛來此地,如何吃飯如何更衣,都做得不易。”

嫵娘疑惑道“我早已替陛下安排妥當,那魚兒不曾與你報道嗎?”

千裳不明白她所說,也一臉茫然道“你說的是甚魚兒,不曾見過。”

嫵娘帶著千裳來到寢宮,站在御花園裡對著池塘喚了一聲“錦鯉荷心,如何不來與陛下相見?”

幾聲呼喚,忽然水上生出旋渦。不多時,自水中竄出一道橘光,待一切平息,只見水面之上嫋嫋站立著一個女孩,娉娉婷婷,正是豆蔻好年華。

“太師喚我作何?”女孩尚是朦朧,不曾明白嫵娘身旁的女子就是陛下。

“我囑咐你昨日與陛下相識,以服侍她的衣食起居,你怎麼未曾出面?”

“太師,我前些日子去鶴童處討了一罐酒喝,那漿果老頭甚是有本事,竟拜了杜康為師,釀得一手好酒,便醉了幾日。更何況陛下還未曾到來,我去與誰拜見?”女子說罷從河面走來,像是宿醉未醒,步履蹣跚。她的身上透著酒香,不知到底飲了多少杯。“太師,你若不嫌棄,我這邊還有些罐子底,你拿去嚐嚐,若是嘗得歡愉,我再去與他討要,反正他本就是漿果成妖,不怕將他的酒窖喝空。”女孩站不穩,一下癱軟在嫵娘身上。這般景象甚是優美,若不是事先知道嫵娘是女子,便還以為是久別重逢的情人。

千裳在一旁看著有趣,輕咳了一聲,嫵娘趕忙將女孩扶起,微怒道“好你個荷心,喝酒便罷,豈可誤事,陛下已然在此,還如此放肆,許是想受得一番責罰方能長記性。”

女孩聽罷雙眼迷離看向千裳,撲通一聲雙膝跪下,晃了晃腦袋道“奴……奴奴拜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然後腦袋磕地,醉得不省人事。

千裳目瞪口呆,她哪裡見過這個。嫵娘有些尷尬,趕忙道“陛下,這荷心什麼都好,偏偏喜好飲酒,我見她既然這般貪杯,還是另尋一個妥當。”

千裳哈哈一笑道“我瞧她甚是有趣,扶她到我房裡醒酒,以後陪我玩鬧也挺不錯。”

那荷心隔日醒了,頭痛欲裂,見身躺在錦緞玉綢的床榻上,不知身在何處。千裳只顧坐在一旁看著她,待她看向自己,方才與她問話。

“那酒的滋味可還回味?”千裳笑問道。

“你是何人?”荷心皺眉,警惕地看著她。

“我是千裳,是西梁女國的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