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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忍冷賠淚殷勤弄 忽明惆悵恣意憐

忘梳站在水面之上,閉上眼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放在嘴邊唸唸有詞了一陣,只見那原本平靜的水面忽而掀起滔天巨浪直擊長空。

纖雲下意識舉起手臂擋住了巧靈,但奇的是,那巨浪之水紛紛避開了她而人,落去了更遠的地方。

忘梳見罷嘻嘻笑道“我怎麼會讓你們淋著?”

纖雲原先還在惱他,聽他這樣一說,倒也不那麼怒了,覺得他似也是個好人。

忘梳突然垂了眼,有些侷促地問道“纖雲,你不怪我了嗎?”纖雲感覺莫名,只見他修長的睫毛下,那雙眼閃著些期待,活像是在承認錯誤的孩子。

纖雲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什麼怪你不怪你,說好會醫術,原又是來欺我的。你們金縷山界的男人,總是有一張能說會道的嘴,能把人迷醉了。”

忘梳驀然抬起頭,他輕聲問道“纖雲,你與別的男人說話了?”

“怎麼,我不能與別的男人說話嗎?”纖雲覺得他這個問題有些太過可笑了。

“不……可是我,不會再與別的女子說話……”忘梳自語,許是不曾有過這樣的悲傷,他一時也不明白這一陣心疼是怎麼回事。

巨浪漸漸平靜,可卻不曾從天上落下來,兩側的水簾嘩嘩作響,從中間劈開了一條小路。

“纖雲姑娘,帶巧靈去我河府裡療傷修養吧。”忘梳說罷拍了拍手,只見自那水中小路款步走出幾個名嬡美姝,皎若秋月,夭桃濃李。

那些個妖嬈女子們分列兩旁,抬手作揖,齊聲盈盈笑道“主人,喚我等作何?”

忘梳見罷得意地看了纖雲一眼,然後清了清嗓子道“將這位姑娘請去河府之中,好生款待,不可有任何差池。將那受傷的弟弟,抬去我的房中,去取上好的珊瑚粉,熬一鍋魚湯。”

女子們得了令,都各自忙碌起來。纖雲覺得自己似是成了王母娘娘,連走路都有人扶著。

“姑娘慢些走,下面是水路,待我等現開個路。”眼前一個較之她人更小一些的小女孩小聲道。

纖雲心下好奇,總以為這忘梳不過是愛說些大話,不曾想他在這水底下果然是有一股子勢力的,瞧著陣勢,是有那麼一點河神的氣質。

“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在這水底是做什麼的?”纖雲邊走邊問道。她還是對忘梳心存了一絲疑慮,故而想問出一些底細來。

“我叫初晗,是服侍忘梳殿下的侍女。”小女孩諾諾道,似是膽子頗小,說話間連頭也不敢抬。

“忘梳……殿下?”纖雲重複了一句。

“嗯,忘梳殿下是忘憂河的河神,統領這河底的各個水族,本領可大了!”初晗說起忘梳,滿眼皆是掩飾不住的敬佩之情,那模樣實在討人喜歡,不難理解為什麼忘梳會將她留在身邊。

纖雲心想,自己許是真的錯怪了忘梳,他給自己造成的一連串的劫難,許真的不是出自於他的本意。

想到這裡,她忽然敲了敲腦袋,這裡可是金縷山界,沒有什麼可信的男人。

“初晗,姐姐問你一件事。”

“姐姐請說。”那小女孩眨了眨眼睛看著她。

“你們這忘憂河裡,是不是真的住了一個好酒的老頭?”纖雲旁交側擊地問道。

“老頭?沒有啊……”初晗歪著頭想了想,但許久沒有再說什麼。

不好!看來又被騙了。纖雲心中一陣慌亂,回頭便要去找巧靈,只見幾個窈窕魚女,已然用一隻竹床將巧靈抬去了別地。

她剛想急急追去,只聽那初晗似是恍然大悟道“啊!姐姐,我知道了,你說的定是那個幽魂,他死了有幾百年了,好像是喜歡喝上那麼兩口。”

“你曾見過他?”纖雲還是不能完全信她。

“見過多次,每每漲水之時他便順著水來,來了便不願意走,久了便與忘梳殿下成了忘年交。我記得他說,他前世是什麼魔王之師,曾經目睹過什麼驚天大火,不過他一直醉醺醺的,我也從不曾將他的話當真。”初晗說得盡興,全然不曾現纖雲滿心狐疑。

話雖與忘梳所說的對上了七八,但這初晗到底是忘梳的人,她的話又能有幾分相信呢。

但她怕誤傷了善良之人,並不曾說什麼狠話,擠了一絲微笑道“你知道忘梳殿下命人將巧靈抬去了哪裡嗎?”

“巧靈?你說的是那個受了傷的弟弟?”纖雲點了點頭。

初晗忽然有些猶豫,結結巴巴道“殿下命我服侍與你,姐姐似是對我不滿,是不是想去殿下那裡說初晗的不是?”說罷,她抬起一雙無辜的眼睛,咬著唇看著纖雲。

纖雲一下慌了陣腳,急忙道“哪裡話,只不過我不放心罷了,那是我親弟弟,如今生死不明,我怕他……”

初晗不等她說完,一下又換了笑臉,嘻嘻道“原是這樣,那我帶你去好了。不過姑娘莫要擔心,忘梳殿下的醫術還是非常高的。”

說話之時,她已然調轉了方向。一路之上只見不時有魚女低頭恭迎,又見罕見夜明珠鋪了一地,還有那些斗大的珍珠瑪瑙,像路邊的石頭一樣被隨便堆在角落裡。

“姐姐喜歡這些亮颯颯的石頭嗎?”初晗看出了纖雲驚訝的眼神,隨意撿了一塊仙桃大小的夜明珠送給纖雲。

“不是喜歡,只是不曾見過這麼多。我從九重天上來,那仙女宮裡的稀罕物也不及這裡的一半。”

初晗忽然掩了嘴笑了起來,許久笑夠了,方才緩緩道“這算什麼,真的多的時候,姑娘還不曾見識過呢!忘梳殿下不能出這忘憂河界,故而從小就靠玩這些做消遣,時間長了,就積了下來。奇怪的是,前些日子,就是七夕過後的不久,忘梳殿下忽然性情大怒,將這些珠寶摔了滿地,還有那個人高的珊瑚,也被摔得碎碎的。初晗服侍殿下這麼久,也沒見過他那樣恐怖。”這小姑娘雖是膽小,但若沒了戒備,話便多了。

纖雲似是有些明白,初晗所說的正是自己那日決絕離開之時,她也忽然明白了,為什麼他那日跪在河邊久久哀求自己不要離開。

原來他是被禁錮之人,原來一切的歡情,都是因為他不曾見過別處的風景的悲憫。

詩云

醉拍春衫惜舊香,天將離恨惱疏狂。

年年陌上生秋草,日日樓中到夕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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