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開元在心裡覆盤。
越覆盤,越覺得這一步他確實是踏得急了,失了正常應有的淡定。
不應該!
真不應該!
葉開元本來還想著近期就設法找個機會把小傢伙介紹給本族那位貴人的,要是這小傢伙能入了那位貴人的眼,得了其青睞,那可真就是一步登天了,極有望在短短時間內就獲得不可思議之造化。
但現在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慢點!
慢點!
有的事,真的不能太急!
這小傢伙需要跟在他身邊至少一年以上的時間!
不單獨是為了培養感情,更因為這小傢伙出身鄉野鄙陋之地,對修行乃至於和修行相關的所有事情,都幾乎接近於完全的一無所知!
這樣的小白皮,就算入了那位貴人的眼,但貴人也只是新晉之資。
入了她的眼,固是福。
但她身邊的情況太複雜了,自身就處於漩渦之中,在這種情況下把這小白皮推過去,是福是禍,猶未可知。
福的話確實是一步登天,這小傢伙所能獲得的造化,連他都要嫉妒眼紅,心不能寧。
禍的話,那就不忍言了。
貴人會被作筏受牽連,但影響也不會太大,但這小傢伙卻會徹底地粉身碎骨,連一點兒存身活命的機會都不可能有!
須知自古以來,大福伴隨大凶,極福攜手極兇。
能夠獲得的造化越大,所面臨的來自四面八方的推拉牽扯之力也就越多。
而這樣的一個小白皮,想在那種波詭雲譎的環境中立足,那根本是想都不用想的事!
不要說怎麼應對。
他連見機的本事都沒有!
甚至,連最基本的是好是壞都分辨不出來!
這般想著,葉開元心中愈冷靜和淡定,昨天初見族內絕世驚世之才的那種情喜和激動,徹底平復了下去。
天生道心又如何?
現在,這就是一個小白皮!
小白皮說要紙筆。
“什麼樣的紙?什麼樣的筆?”平靜下來的葉開元,那就是真大佬,不帶半點裝地就是天然的雲淡風輕。
“可以用來寫寫畫畫的紙,可以用來寫寫畫畫的筆。”葉懷清說著,然後就感覺這話可能有點兒太“素”,有點那什麼裝13的嫌疑,便緊接著又補充了一句“老師,像沙盤那麼大的就可以了。”
葉開元合上手中的木盒,把族內不知道多少人夢寐以求的赤玉丸重新蓋了起來,並隨手就將之放於桌上。
雖然不是扔,但也就簡簡單單地放在那裡。
“跟我來。”
他淡淡說道。
葉懷清老老實實恭恭敬敬兼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手中的木盒同樣放於桌上,然後才跟著葉開元。
見此情形,葉大佬眉頭稍微揚了下。
還行。
小傢伙,算你識相。
你要是像老祖我一樣把那盒子隨手放桌上,你看老祖我還會不會搭理你,直接踢回去,睡你的大覺去吧!
葉懷清跟著葉開元進了很左邊的一個內室。
不像是專門的書房。
更像是一個手作室兼休息室。
比較大的一個內室,但零零散散地堆放著不少的東西,葉懷清目光隨便一掃,就看到有石有玉也有木,然後是各種雕刻工具,當然也有紙筆之類。
一大攤各式形制的紙,直接堆放在一個角落裡。
“喏,紙在那裡,筆在那裡,你自己挑。”
大佬高冷地說著,連手都懶得動,只是用視線加揚眉示意著葉懷清。
葉懷清挑了紙也挑了筆,然後直接蹲在地上開始寫寫畫畫起來。
這室內有一個大桌子,但高度比較高,他如果站在桌邊的話,得高抬肘。
於是索性直接蹲地上。
反正他一小孩子嘛,不需要講究什麼。
這也是做小孩子的好處之一,不需要考慮什麼失不失儀的,因為根本就沒有儀可以失!想想他已經過了可以在地上隨便打滾的年紀,還有點小可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