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中天,喧鬧漸起。
剛剛散朝的大將軍段幹崇回到了披甲門中。
“師父,這位是信陵君的門客水千幻先生,已經等候您多時了。”
典慶對著披甲門主介紹道。
水千幻也長身而起,正了正衣冠,見禮道“見過大將軍,在下水千幻,現為君上門客,特來拜見。”
段幹崇還沒有換下朝服,看得出來,他聽到信陵君派人找他之後第一時間就趕了回來,絲毫沒有怠慢。
他注視著水千幻的眼睛,緩緩開口問道“先生可有憑證?”
雖然說在這大梁城中,應該還沒有人敢冒充信陵君的門客,但是魏無忌這段時間一來的處境和狀態都不是太好,已經很久沒有跟他們聯絡過了,這突然來一個陌生人說是要代表信陵君,段幹崇不得不謹慎一些。
“這是自然,將軍請看。”
水千幻掏出了一枚赤金令牌,這是信陵君門客的身份標誌。
巔峰時期,信陵君門下三千食客,充斥著各行各業,或大或小的人才,這種令牌就是他們的身份象徵。
當然了,令牌也是分等級的,從最低的銅牌,到銀牌,再到水千幻手裡的這種赤金牌,最高等級的是玉牌,這是隻有如朱亥、侯贏等人真正的心腹才能持有令牌。
誇張點說就是,若見玉牌,如見信陵君親臨。
當然了,這枚赤金令牌並不是魏無忌本人給的,他現在還在府裡呆呢。
這是昨晚從悅仙居回來,朱亥偷偷塞給他的,既是為了留住這個他心目中喚醒君上的希望,也是因為經過一次遣散之後,府上的門客本就不多了,空留下很多牌子沒人繼承。
果不其然,見到這枚令牌,段幹崇臉色大變,直接對著水千幻行了一禮“在下失禮了,竟然勞煩先生等候良久,實在是不該。”
水千幻有些意外,這段幹崇好歹也是個大將軍,對自己這個信陵君的門客這麼客氣得嗎?
“大將軍快快請起!”
他趕緊扶了一把,將段幹崇拉起來,乾脆直接進入了正題“君上讓我前來,是有話要帶給大將軍。”
“哦?”
段幹崇臉色有些激動,剛要問詢,卻突然轉頭對著典慶說道“慶兒,讓其他人都出去,不得靠近屋內十丈。”
“是,師父!”
典慶帶著人離開之後,段幹崇才微微壓下了激盪的心緒,輕聲自語“君上終究還是沒有忘記我們,沒有忘記魏國。”
不愧是被國人敬之如神的信陵君啊,就連一國大將軍聽到他有事交代都是這幅樣子,也難怪魏王會覺得自己的王位坐不安穩了。
水千幻在心裡搖了搖頭,驅走了這些想法,看著段幹崇說道“君上的意思是,請大將軍好好儲存有用之身,在朝堂之上與魏庸周旋便是,切不可讓軍隊全部落入其手。”
“可是,自從君上卸任上將軍之位,大王便將軍權一分為二,由我這個大將軍與大司空魏庸共同執掌,我主外,魏庸主內,相互制衡。大王不會允許魏庸掌控所有的軍隊。”
段幹崇有些不解,沒有魏王的肯,魏庸怎麼也不可能得到全部的軍權,而魏王又不傻,剛剛趕走了一個信陵君,難道還想再扶持一個魏庸不成?
“魏王自然不想,但是權力的毒藥會讓人瘋狂。”
“你的意思是,魏庸他會......”披甲門主吃了一驚。
“他會做什麼並不重要,但目前為止,他的政見也是抗秦,就先由他去吧。”
水千幻沒有詳說,也沒有提前阻止魏庸的意思。
因為在黑白玄翦的故事裡,前期魏庸的死亡名單上的確都是些與他政見不和之人,也就是主張與秦國議和官員,直到最後才盯上了大將軍。
這些人對於信陵君來說也算是阻礙,借魏庸之手除去魏國的蛀蟲,最後在魏庸陷入瘋狂之後,以謀害大將軍之罪將他拿下,接手一個乾乾淨淨的魏國,這難道不香嘛?
見水千幻沒有詳細說明的意思,段幹崇也不多打聽魏庸的事情,他滿臉希冀地問道“君上會重新出山來帶領我們嗎?”
“當然,但不是現在。一張一弛,文武之道。君上之前威名太盛,騰於九天,此時合該蟄伏暫息,藏於九地,待時而動。”
“明白了,請先生轉告君上,我會一直等待君上的詔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