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紧闭,适时落下泪来,晕倒在杜栩怀里。
再睁眼时,我已经置身江南行宫。
香是我惯用的,衣裙是我喜欢的。
笼子里的一切都那么熟悉,除了案边的一盏百合粥。
虽然也是我爱喝的,但成色有点奇怪。
白白黄黄,像是烧糊了。
杜栩坐在我床边,挺直的背脊被人生生抽出一节。
头也低下了,声音也放轻了。
我侧过脸,不愿意看他。
他苦笑道:
阿春,你也觉得姓裴的说的对,是不是?
你不信我是真心喜欢你,会为了你和宋玉藻撕破脸皮。
他怎么来问我呀。
他应该问皇帝,问先帝,问他母妃。
问京城江南,路边的每一个人。
买回来的歌女和出身名门的王妃,大家都知道该怎么选。
再怎么真心爱重,海誓山盟。
贵人脾气一起,我就永远是个能打能杀,能卖能埋的玩意儿。
能逃跑的时候,谁愿意留在笼子里,拿命去赌贵人的心意?
杜栩的母妃入宫之前,也是泛舟采莲,吟歌垂钓的江南贵女。
宫墙深深,她逃不了。
可她赌赢了吗?
杜栩执意把纸笔塞给我,低声下气地说:
好阿春,是我错了。
等我们回京城,我就去找宋玉藻,让她交出解药,和她退婚。
不管你信不信,发现你逃跑之前,我已经让人去烧掉你的身契,我是真心要娶你的。
这辈子,我就守着你一个,我们还和从前一样,好不好?
我微微一愣,悬腕提笔,一字一句地写。
杜栩顺着我的笔迹,低声念道:
不好。
杜栩,要是放在从前。
遇见你的时候,我也不是个歌女呀。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比死人还白,瞳孔缩成一点。
颤声问:
阿春,你,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