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牙人嘴里咒骂这死老太婆,转头就对宁竹堆起笑脸。
“小娘子,你可别听她瞎说,那张婆子在这条街出了名的嘴碎,就爱胡编乱造,我们可是有官府文书,做正规生意的。”
说着还从怀里掏出一卷泛黄的文书。
宁竹不动声色地扫了眼那文书。
她自然不是轻信之人,结合方才偷听到的对话,心里早有了计较。
她淡淡道:“你带路吧。”
钱牙人对着瘦小男子使了个眼色,便走在前面带路了。
约莫走了一刻钟,来到一处青砖灰瓦的宅院前。
“小娘子请看。”
钱牙人从腰间解下一串铜钥匙开门。
“这宅子坐北朝南,宽敞大气,就是住二十个人也不在话下……”
宁竹迈过门槛,目光缓缓扫过整个院落,是足够宽敞,空地平整开阔,练武时能够施展得开,而且靠角落的位置还有一口老井,解决用水问题。
四周环境确实安静,街市的喧闹声被院墙隔绝得恰到好处。
正房五间,东西厢房各三间,虽有些年头,但瓦当整齐,主人家维护得精心。
宁竹的手指抚过廊柱,没有虫蛀的迹象,用的是上好的木料。
这宅子确实合她心意。
“这宅子作价几何?”宁竹转身问道。
钱牙人搓着手,小眼睛里闪着精光:“按季租赁,月租二十两,押金为一个月租金。”
宁竹挑了下眉。
来之前祝衡关就说过,壁州租房可按单间八百文计算,这十一间房,月租应该在□□两上下。
这人居然开口就要二十两。
钱是真的好赚啊。
“佣金呢?”宁竹又问,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
钱牙人竖起大拇指和小拇指:“六两银子整。”
宁竹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是真把她当冤大头宰啊,开口就要了一成的佣金,正常市价应该在一分左右。
一下子就翻了十倍。
那钱牙人还在喋喋不休:“小娘子,不是我说,这个宅子着实抢手,如若合您心意,还是尽早拿下了较好,不然转头就会有人——”
宁竹正要开口,突然被一个急促的声音打断。
“等等!这个宅子我租了!”
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穿着长衫的男人,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冲进院子,从袖中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
“不要租给她,这宅子我要!”
钱牙人左看看右看看,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脸上做出万分纠结的神色。
他搓着胖手,最后像是下定决心般一咬牙:“是这位小娘子先看的,若是她现在定下,那我就不能租给你……”
那长衫男子状似不耐烦地甩了甩袖子:“我出多一成!”
说着就要把钱袋往钱牙人手里塞。
钱牙人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小娘子,你看……”
宁竹抱着手臂看了半天这二人拙劣的表演,忽然展颜一笑,朝两人招了招手。
“好说,凑近点商量吧。”
那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计划得逞的喜色。
他们将头慢慢凑了过来。
然后——
“啊!!!”
“痛死老子了!!”
两声惨叫几乎同时响起。
两人捂着鼻子踉跄后退,鲜血从他们指缝间渗出。
宁竹甩了甩手,笑着说:“你们啊,这戏演的着实差劲,我来教教你们吧。”
方才那一拳力道十足,钱牙人只觉得鼻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惊恐地望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喉结滚动着不断后退,肥胖的身躯冷不防撞在院墙上,震得墙头的藤蔓直抖叶片。
钱牙人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你想干什么?宅子不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