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想入非非,可袁向北的警告却在时刻提醒着她,面前的这个人,已经属于别人了。
奇怪的是,想到这个可能,方晴好觉得很不舒服,压抑着的情绪在沉默的叫嚣,这让她感到心惊。
她在想什么,她要做什么。
她什么都不该想,什么都不能做。
想明白这件事,方晴好收回那点跃跃欲试的苗头,把它拽回来,彻底掐灭。
“我帮你叫车。”
她做出这样的决定,准备结束这场不合时宜的见面。
只见对面那人施施然的丢掉擦嘴的纸巾,掀起眼皮,话里带着刺:“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撵我走?陈冕连吃顿饭的自由都不给你吗?”
方晴好不解:“和陈冕有什么关系?”
哦,这就是默认了前者。怎么跟他谈的时候脾气比谁都大,跟别人就做起了受气包。
秦诀冷嗤一声,起身的幅度很大,似乎带着气:“我不想坐车,吃太饱了。”
他答非所问,可方晴好明白,结束不了了,秦少爷要散步,她就得陪着。
路上行人匆匆,像他这样西装革履,却步子悠闲的实在少见。
方晴好干脆不想那么多,全心的享受着燕北干爽的风。
南城的气候和这里大不相同,那里的夏天热的发黏,冬天的冷是一种钻进骨头缝的湿凉,而且没有暖气,她去的第一年很不适应。
被风吹乱头发,她听到走在身边的人沉声问道。
“南大一附院有全国最好的精神医学科,为什么不留在那里。”
每个吐字都不带任何情绪,像是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方晴好把凌乱的头发别在耳后,答的很随意:“门槛高,进不去。”
听到这个答案的一瞬间,秦诀幽深的目光锁定在她脸上,他牢牢的看着她,想要从那张脸上找出一丝慌乱的痕迹。
撒谎。
南大一每年都有针对本校生的免试政策,方晴好一个年年成绩名列前茅的人怎么可能进不去。
他几乎是无比自然的想到另一个可能,这样的想法刚一出现在脑海,顺带着脸色也变得难看。
“所以你是为了陈冕才回的燕北。”
“你对他的包容完全没有底线吗?”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五年前多么信誓旦旦的说要去南城。我以为你追求的是你的梦想,可没想到你的梦想是陈冕。”
近乎于咄咄逼人的语气,让方晴好皱起了眉心,她想要辩解:“我回燕北,是回家,跟任何人都没关系。还有,关于我和陈冕我解释过很多次,我们是朋友,这种关系一辈子都不会发生改变。”
秦诀只听到了一辈子。
他毫不留情的反击,夹杂着嫉恨的话连篇而泄:“哪种朋友?半夜待在一起的朋友,还是没有任何边界感可言的朋友?你们这种名为朋友实则暧昧的关系,让我觉得恶心。”
方晴好倏然抬头,似乎不可置信这样的话会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良久的对视,两个人谁都不肯退让。
沉默的目光像是隐忍的火山,一触即发。
他看到她眼里的委屈,看到马上要蓄满的眼眶,可还是拧着一股气,生生忍了那股冲动。
他不要再做先低头的人。
方晴好率先做了那个熄火的人,她移开眼睛,脱力般回答:“不需要帮你打车的话我就走了。”
她困于这样的争执,这只会把她拉回那场尖锐的争吵中,她不想破坏曾经的美好。
现如今争执这些,没意义的。
这样的退让被秦诀当做了默认,他唇角的笑容嘲讽又悲戚。
她想要走吗?又像之前那样消失不见吗?
情绪无限翻涌,冲动之下秦诀拉住了她,粗粝的掌心握住腕骨,他感受到那块突出的骨头,像极了过往的一千多天梗在他心里的一道坎。
迈不过去,也铲不下来,如同附骨之疽,牢牢的贴在他的骨缝上。
明显过界的举动让方晴好用力反抗:“秦诀,需要我提醒你一下,你现在有女朋友吗?刚才还斥责我没有边界,那你现在是在干嘛?”
女朋友。
这个抛下一却一走了之的人竟然还敢如此羞辱他。
满心的怒火快要吞噬秦诀的理智,他用了力气拽着她的手腕将人拉到身前,双目对峙,带着愤恨的字句从牙缝里蹦出来:“贼喊捉贼的把戏你玩的很熟练啊。我哪来的女朋友?这五年,我没有一刻不在恨你。”
眼睁睁看到她那一直淡定的眼睛里搅起波澜,秦诀终于松开了手,他后退一步,起伏的胸腔归于平静。
时隔五年,他们再次成为了两条泾渭分明的平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