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栀,栀子花的栀。”
她声音温软,像沁人心脾的花香。
“好听!”她热情地笑着报自己名字,“我叫周然,那么现在我们就算好朋友咯?”
很直率的性子,姜栀倒是喜欢,“嗯。”
周然很羡慕地凑近,“你在公司上班一定很开心吧,皮肤这么好,法令纹都没有。你们老板也是,看着就很亲切。”
“还好。”她在哪里都能适应。
“哎——”
周然趁着剥虾的间隙瞥了眼模样懒散的边野,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就不一样了,别看我老板帅得人憎狗嫌,上相亲榜都能排第一的人,但在他手下工作,我感觉我都要短命了,天天板着个脸,还要我一个牛马去猜他的心思,我又不是猜猜乐。”
姜栀被她奇怪的形容逗笑,“一直都这样吗?”
“嗯。”她把虾塞嘴里,转眼又否决,“也不完全,以前虽然冷淡,但不至于像这个月,一直阴晴不定,比以前几年加在一起都恐怖。”
“我上个班跟上朝似的,天天提心吊胆。”
这个月……
姜栀下意识掀起眼皮,在一片热闹中很轻微地看他。许是刚被敬酒,他正仰头喝酒。眼睑下方的青黑似乎是比上次见的重了点。
是失眠又加重了吗。
她心底漫上几分涩意,却没敢多看报。
姜栀眼睫垂下的刹那,边野的目光随着放杯子的动作落下,像蜻蜓点水一般,很轻地扫过她黯然的脸,随即不动声色地收回。
这么难熬还要待在这,真是难为她。
他眸色沉下来,捏着杯子的手不自觉收紧。
“姜栀……”
周然很小声叫她,她偏眸。
“那个……有个问题我憋了很久了,能问吗?”周然一脸好奇的盯着她,眼神亮晶晶的,几乎要脱口而出,但因为等待她的首肯而硬生生憋着。
姜栀有种错觉,要不让她问,她这一晚上都会难受。
“嗯,你问。”
她微微莞尔。
周然有点不好意思,但好奇已经使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她眼巴巴望着姜栀,“你和我们老板以前是不是在一起过?”
姜栀脸上的笑突然僵了下。
“是不?”她紧追着又问了遍。
姜栀被她看得不自然,只好点了点头。
“果然被我猜中了,我就知道!”由于太激动,周然的声音突然拔高,一瞬间引来许多目光。
她赶紧捂住嘴,歉意一笑。
“没想到我们老板这种龟毛又心针似海的男人,竟然真的有人可以忍受得了他。”周然不由感慨。
姜栀下意识替他正名,“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最开始要凶巴巴地赶她走,却并没有真的做出什么伤害到她的事。
把她从歹徒手里救下来的人是他,将她从囚笼里解困出来的也是他。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试图替她挡住班主任不分青红皂白的怒意,用自己的方式抵住风雨,让她能在阳光下安然前行。
他还给过她太多美好的回忆。
为她精心准备漂亮的礼服,只为了让她在十八岁成人那天闪闪发光。
不辞辛苦地为她修复旧表,哪怕已经被她用伤人的话刺痛无数次,却还是固执地喜欢她。
那样高傲的少年会低下声来温柔哄她,也会不惜性命地去保护她。
他一直都很好。
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不论她有没有伤害过他,他都始终如一。
见她神色黯淡,灵魂像是被抽离,周然轻声问:“你怎么了?”
姜栀眼睫颤动了下,回过神来,嘴角弯起弧度,却平添苦涩,“没事。”
周然夹了块螃蟹,低低叹息,“说起来,那天他看到你在临姚听讲座的视频,似乎很悲伤,就像笼罩的大雾,散不开。”
“自从我跟在老板身边以来,还是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这样的情绪。”
铁打的人,好像也有了脆弱的软肋。
临姚的讲座?
姜栀忽然想起同事们曾经打趣她的话,大意就是她与白司裴多么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心口有什么倏地坠了下,她握着筷子的手一点点泛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