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遵命!”
姜涯姜契同时应声,扭身将那大臣按倒,递交给金吾卫。
“拖下去,赐斩首。”
直到男人被金吾卫干脆利落地拖出大殿,他声嘶力竭的大喊声还能隐隐听见:
“陛下,我们真的打不赢的!倘若您硬要抵抗,中州将会十室九空!臣死了并不要紧,唯愿您熟思之!不要逞一时之气啊,陛下!……”
人皇厌烦地皱眉:“让他闭嘴。”
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头颅,应当已被金吾卫斩于白玉阶之上。
“陛下——”
殿中群臣被人皇的雷霆动作吓得愣住,纷纷跪倒在地。
姜晦之缓缓地抚平衣角,紫眸扫过下方这些诚惶诚恐、各怀心思的人。
是的,她的确是人皇,大周的天子,可是她的臣子,并不总和她一条心,甚至常常还站到她利益的对立面去。
杀死一个大臣,对她而言,并不能带来一丝触动,她真正的目的,是用他的言语来试探,再他的鲜血来杀一儆百。
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上有那么多人,每一个都看起来如此道貌岸然,批驳求和之论时更是义正言辞,可她知道,他们当中有许多人,打的和那被处死的大臣是一个主*意。
——求和。
人皇眼神更冷了几分。
或者更差——
逃跑。
能站在这里的人,没有一个看不清当下的局势,根本不需要他人再多分析;
也没有人比姜晦之更清楚,这场战争,大周与中州绝不会胜。
但是,尽管如此,她姜晦之绝不求和,也绝不逃亡。
这些人,平日里享尽了尊荣,也休想逃。
驭人如驭马,有时需要麦草,有时则需要血淋淋的鞭打。
而此时,人皇便举起了手中无形的铁鞭,将敬畏与恐惧抽在群臣的脊背上。
她缓声道:
“西荒与中州,实乃唇齿相依,一者亡,则另外一州也必不能活;
若割去西荒,则我中州的西郡,会如待宰羔羊一般,毫无防备地袒露在异族面前,即便龙族收取西荒,同意求和,就此收手,可我中州,也自此永远不能摆脱随时被侵略的恐惧与担忧……”
而这,无论哪个君王,也无法忍受。
“这种情况,朕绝不能容许发生。”
嘲弄的冷笑再次爬上了人皇的面庞:
“——更何况,龙族如何能够答应求和?”
中州唾手可得,这时却要龙族硬生生地止住攻势,将已含在口中的肥肉再吐出来,可能吗?
若她是龙皇,也绝不会答应,只会对被征服地的软弱报以冷嘲。
她站起身,扬声道:“这是割肉饲虎,燃己取暖!”
“将肉抛给恶狼,绝不能终止野兽的进攻,只能让他们尝到鲜血的滋味,由是愈发疯狂。”
“……我大周宁肯灭亡,也绝不割地,绝不求和,更不逃亡!”
人皇面孔阴沉,但却说得狠厉决绝,而又掷地有声。
寒光一闪,人皇竟是抽出一把短刃,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鲜血在女人腕间淅淅沥沥地淌下:
“朕今日在此立誓,姜氏儿女,不论老少,都必将死守中州,以死报国!”
她回身一掌将皇座击得粉碎:“今后再敢言求和者,有如此座!”
宗室们都心中震动,终于明白过来,人皇今天唤自己来,是为了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