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一脚踹开鎏金食盒,糖醋鲤鱼的汤汁溅湿了礼部尚书的官袍。她赤足踩在御案上,毒指甲刮过琉璃盏:“老东西们是穷得揭不开锅了?庆功宴就喂人吃馊饭!”
萧景珩的轮椅碾过满地狼藉,鎏金链梢卷走她指尖的酒壶:“王妃的谢恩宴,倒是比漠北战场还热闹。”他唇色泛青,指腹不着痕迹地抹去咳在袖口的金血。
“热闹?姑奶奶让你见识什么叫真热闹!”姜黎揪起哆哆嗦嗦的御厨,毒指甲戳穿他怀中的蜜罐——数十只碧眼蛊虫在糖浆里蠕动,“用蛊虫当葱花,你们御膳房挺会省银子啊?”
席间忽起骚动,一列宫女捧着鎏金托盘袅娜而至。领头那女子低眉顺眼跪在姜黎脚边:“奴婢奉太后命,为王妃献上冰镇糖蒜。”
萧景珩的鎏金链骤然绷直。姜黎嗤笑着勾起宫女下巴,却在看清对方面容时瞳孔骤缩——这女子眉眼与她有七分相似,额角火凤纹淡如烟痕。
“糖蒜?”姜黎碾碎琉璃盏,冰渣混着毒血抹上宫女脸颊,“你这张脸腌的蒜,怕是比漠北的腐肉还腥!”
宫女突然暴起,袖中软剑直刺萧景珩心口:“疯凰该死!”
鎏金链绞碎剑锋的刹那,姜黎的毒指甲已贯穿宫女肩胛。血珠溅上鎏金屏风,竟显出“天机重生”四个篆字。她扯开宫女衣袖,腕间赫然缠着与阿莹同款的金丝蛊链:“老腌菜的手艺倒是没退步,这赝品比阿棠还糙!”
萧景珩转动轮椅轧过蛊虫尸骸,链梢挑起宫女的下颌:“太后宫里的熏香,何时掺了漠北狼烟?”
“王爷圣明。”宫女咧开渗血的嘴角,“可汗在地府等着给您二位办冥婚呢!”话音未落,她浑身筋脉暴凸,皮肤下钻出数百条金纹蛊虫。
姜黎眼神一冷,手如闪电般甩出腰间的糖蒜罐,糖蒜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径直砸向梁柱。只听“砰”的一声,糖蒜罐碎裂开来,酸汁四溅,与那蛊虫身上的毒血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刺鼻的气味。
那蛊虫似乎对这股味道极为敏感,纷纷如潮水般退去,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姜黎见状,冷笑一声,对着殿外的朱雀卫喊道:“把这群腌臜玩意儿给我扔到护城河去喂王八!”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一阵礼炮轰鸣之声。姜黎心中一紧,连忙转头看去,只见夜空中炸开的烟火竟然凝成了一只巨大的火凤图腾,栩栩如生,仿佛要展翅高飞。
就在这时,萧景珩的轮椅突然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直直地撞向盘龙柱。姜黎心中一惊,急忙飞身扑去,想要拦住轮椅。
然而,她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轮椅狠狠地撞在了盘龙柱上,木屑四溅。
姜黎定睛一看,只见萧景珩的胸口处,原本隐藏在衣服下的金纹突然像是活过来一般,如蛇一般游走起来,在他苍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诡异。
姜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心急如焚,连忙伸手去抓萧景珩的轮椅,却不想她的毒指甲竟然生生地抠进了鎏金扶手之中。
“瘸子,你敢死!”姜黎怒声吼道,“你敢现在就死试试!”
“王妃舍不得?”他笑着咽下喉间腥甜,指尖金纹缠住她一缕乱,“还没喝交杯酒呢……”
御花园方向突然传来尖叫。姜黎拎着半死不活的宫女踏出殿门,见荷塘浮着十具女尸——个个与她容貌相似,裙角皆绣“天机重生”。
萧景珩手中的鎏金链如同毒蛇一般,紧紧地缠住了匆匆赶来的太医。他的声音冰冷而带着一丝戏谑:“刘大人,这新研制的尸毒,倒是比安神汤见效快多了啊。”
太医被吓得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怀中的鎏金药瓶也滚落出来。他颤抖着声音说道:“王、王爷明鉴啊!这都是太后娘娘吩咐的养颜秘药,小人绝无加害之意啊……”
“养颜?”姜黎冷笑一声,她的脚毫不留情地踩在药瓶上,将其碾碎。药瓶破裂的瞬间,一股恶臭扑面而来,里面的蛊虫在毒血中疯狂扭动着。
“拿姑奶奶的脸养蛊,你们还真是挺会挑死法啊!”姜黎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猛地扯过太后赏赐的锦缎披风,将那滩毒血泼在上面。毒血在锦缎上迅蔓延,形成了一个狰狞的狼头图案。
“老妖婆的贺礼,原样塞回她的棺材里去!”姜黎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充满了愤怒和决绝。
更漏声里,萧景珩忽然攥住她染血的手腕:“王妃的疯血,烫得能煮茶了。”
“烫死你活该!”她甩开手,耳尖却泛起可疑薄红,“再敢瞒着我试药,姑奶奶把你泡进醋坛子!”
御花园深处传来箜篌声,姜黎赤足碾碎拦路的毒花,突然眯起眼——荷塘中央的凉亭里,坐着个正在刺绣的素衣女子。月光照见她转头的刹那,满园宫灯齐齐炸裂。
那女子有着与姜黎一模一样的脸,手中锦帕绣着未完的字:
天机不死,疯凰
姜黎的毒指甲掐住绣娘咽喉,将人抵在凉亭柱上。绣线绷断,锦帕飘落荷塘,被金纹蛊虫啃噬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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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阁的耗子打洞打到皇宫了?”她指尖刮过绣娘额角的火凤纹,金血渗入皮肤,“这纹路绣得歪歪扭扭,不如我帮你重新烙一个?”
绣娘忽然轻笑起来,那笑声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出谷,但仔细一听,却又像是糖丝一般黏腻,让人浑身不自在。
“姐姐的疯血怕是快要烧穿五脏六腑了吧?”绣娘的声音轻柔婉转,却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恶意,“今夜子时若是不服下解药……”
她话未说完,猛地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心口处那道鎏金烙印。那烙印赫然是一幅续命阵图,线条繁复,金光流转,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玄机。
“姐夫可要变成寡妇了哦。”绣娘的笑容越灿烂,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毒。
就在这时,萧景珩的轮椅缓缓驶来,车轮轧过满地的蛊虫,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咔”声。他手中的鎏金链梢如毒蛇一般迅卷起地上的锦帕残片,那残片在空中飞舞,最终落入他的掌心。
“王妃这妹妹,倒是比御膳房的糕点层数还多呢。”萧景珩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可惜啊,这阵法虽然精妙,却还是描错了三笔。”
他的唇色微微泛紫,显然是中了蛊毒,但他的神情却依旧从容淡定,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见他轻轻伸出手指,将碾碎的蛊虫和着金血一同滴落在阵图之上。
“啊!”绣娘突然出一声尖叫,她的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猛地向后倒飞出去。原本心口处的鎏金阵图此刻也变得黯淡无光,显然是被萧景珩破去了。
姜黎见状,顿时暴怒,她的双眼变得猩红,如同地狱中的恶鬼一般。她的毒指甲如闪电般贯穿绣娘的肩胛,然后狠狠地一扯,竟然直接将整条缠着金线的蛊虫脊骨从绣娘的身体里扯了出来。
“老东西派你来送死,倒是舍得下血本啊!”姜黎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杀意,她死死地盯着手中的蛊虫脊骨,仿佛那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是送嫁呀。”绣娘呕着血沫,瞳孔缩成竖线,“阁主说姐姐大婚那日,要拿姐夫的骨头雕合卺杯……”
荷塘突然炸开血浪,数十具冰棺浮出水面。姜黎拽着萧景珩疾退,赤足踢翻凉亭石凳砸向冰棺:“朱雀卫!把这些腌臜棺材塞回太后床底下!”
冰棺碎裂处爬出婴孩尸身,个个心口烙着火凤纹。萧景珩的鎏金链绞住一具死胎,眸光骤冷:“王妃可知,这是用疯凰初潮血养的替身蛊?”
“初潮?”姜黎愣怔刹那,突然暴起踹碎三具冰棺,“老不死的连这个都算计?!”记忆翻涌——十二岁那夜地窖漏雨,她蜷在草堆里腹痛如绞,娘亲颤抖着用陶碗接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