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姜黎的情况也非常糟糕。她在体内艰难地维持着那冰火毒三重力量微妙的湮灭平衡,每一刻都像是在万丈深渊之上走钢丝一样,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丹田传来的撕裂剧痛让她几乎无法忍受,而冰火对冲的煎熬更是让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
她的额头冷汗涔涔,瞬间浸透了那残破不堪的嫁衣。她紧紧咬着牙关,生怕自己会因为疼痛而昏过去,但即使如此,嘴角还是不断有暗红色的血沫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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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右手,依旧紧紧握着辰儿冰凉的小手。
辰儿似乎感受到了母亲体内那恐怖的能量波动和后心传来的冰冷气息,长长的睫毛再次颤动,极其艰难地睁开一丝缝隙,纯净却无比虚弱的鎏金色眼眸,倒映着母亲苍白染血、痛苦隐忍的脸庞,和旁边父亲气息奄奄、趴伏在地的身影。
“爹…娘…”小家伙出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啜泣,大颗大颗晶莹的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混入脸上的血污,“辰儿…怕…”
这声带着巨大恐惧和无助的呼唤,如同世上最温暖的火焰,瞬间灼烧着姜黎冰冷剧痛的灵魂!
“别怕…辰儿…”姜黎强忍着体内翻江倒海的剧痛,从牙缝里挤出嘶哑却无比坚定的声音,染血的指尖用力回握了一下儿子的小手,“娘在…爹也在…我们…都…在…”
她艰难地转过头,灰败却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眼眸,望向旁边气息奄奄的萧景珩,声音带着一种越生死的决绝:
“姓萧的…契约…还没完…”
“你欠我的…拜堂…洞房…还有…给辰儿…攒的…老婆本…”
“一分…都…不许…赖…”
话音未落,体内那脆弱的平衡似乎因她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出现一丝涟漪!丹田处的幽碧蛛网猛地一亮!剧痛如同毒龙噬心!她闷哼一声,身体再次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嘴角溢出的鲜血更多。
萧景珩趴在地上,似乎听到了她的话,搭在地面上的、染血的左手手指,极其微弱地、却无比清晰地——勾动了一下。
一个无声的承诺。
冰冷的王府大殿废墟之上,猩红的地毯被血与火浸透。三具残破的身躯紧紧依靠在一起:父亲气若游丝,母亲化身毒源牢笼,稚子昏迷不醒。冰与火在残躯内维持着毁灭的平衡,而比这更炽热的,是那在绝境中死死相扣、永不松开的三只手。
姜黎撕下焦糊嫁衣裹住辰儿,染血断刀拄地站起:
“疯人院听令——!西偏殿地窖有火药,给姑奶奶把城门轰上天!”
“可您的伤…”医女话音未落被厉声打断:
“死不了!现在,立刻,去!”
残存朱雀卫看着嫁衣破碎、后背冰火刺青蒸腾白气的女人,颤抖着握紧刀柄嘶吼:
“遵王妃令——!!!”
冰冷的金砖浸透了粘稠的血,倒映着殿顶垂落红绸的残影。空气里弥漫着铁锈、焦肉与浓重药味的死亡气息。三具残破的身躯紧靠着倒在猩红地毯上,像被风暴撕碎的船骸。
萧景珩面朝下匍匐着,每一次微弱的喘息都带出暗红血沫与细碎的幽蓝冰晶,在颊边积成一小滩污浊。他的左手无力地搭在姜黎染血的后腰,指尖凝固在最后勾动的姿态,生命之火摇曳如残烛。
辰儿蜷在姜黎臂弯里,小脸埋在她焦糊的嫁衣中,苍白得像初雪。眉心那道灰白印记死寂地匍匐着,如同丑陋的蜈蚣。只有紧抓着姜黎衣襟的、冰凉的小手,还残留着一点微弱却执拗的力道。
而姜黎,成了这绝望图景中最惨烈也最诡异的锚点。
她侧身半卧,右臂紧紧搂着辰儿,左手无力地摊在身侧,焦黑的断腕处不再流血,只有翻卷的焦皮和断裂的骨茬。最触目惊心的是她的后背——嫁衣早已破碎不堪,裸露的脊背上,一幅惊心动魄的“刺青”正无声地搏杀!
以丹田为中心,无数道幽碧色的蛛网状纹路深深嵌入皮肉,如同活物般搏动、蔓延,每一次搏动都散着令人心悸的冰冷邪气。而在这幽碧蛛网之上,更覆盖着一层薄薄的、不断凝结又融化的幽蓝色冰晶!冰晶之下,隐约可见细密的金红色火焰纹路在幽碧脉络的间隙间顽强跳跃、灼烧!冰与火在剧毒的蛛网上疯狂对冲、湮灭,出细微却密集的“滋滋”声,蒸腾起缕缕混杂着腥甜与焦糊味的诡异白气!
那是一种怎样的剧痛啊!就好像有冰火毒三股强大的力量在她那已经残破不堪的躯壳里相互交织、相互冲突,却又在某种微妙的平衡中勉强维持着彼此的湮灭。每一秒钟,她都感觉自己像是被亿万根烧红的钢针无情地穿刺着神经,这种痛苦让人几乎无法忍受。
而与此同时,她又仿佛被扔进了一个永远不会停歇的冰火炼狱之中,一边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将她的身体炙烤得几乎要融化;另一边则是刺骨的寒冰,让她的血液都似乎要凝结成冰。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折磨,让她的身体和灵魂都在痛苦中颤抖。
冷汗与血水混合在一起,浸透了她的鬓,然后顺着脸颊流淌下来,黏在她那苍白如纸的脸上,形成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她的牙齿紧紧咬住下唇,以至于嘴唇都被咬破了,鲜血不断地渗出,但她却浑然不觉,只是将那股铁锈般的腥味和着痛苦一起咽下。
然而,即便是如此巨大的痛苦,她也没有出一声尖叫。只有喉咙深处那压抑不住的、破碎的闷哼,偶尔会泄露出来,仿佛是她在这非人的煎熬中唯一的一点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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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丹田处一阵剧烈的、如同被毒龙撕咬的抽痛让她身体猛地一弓,后背的幽碧蛛网骤然亮起,冰晶出细微的碎裂声!她闷哼一声,搂着辰儿的手臂下意识收紧。
“娘…冷…”臂弯里,辰儿出微不可闻的梦呓,小脑袋无意识地在焦糊的布料里蹭了蹭,冰凉的手指蜷缩着。
这声细微的呼唤,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在姜黎混乱剧痛的识海中炸开!焚灭真火的本能因守护的意志猛地一炽!丹田内躁动的幽碧毒源被这突如其来的火焰反扑狠狠压制下去,后背搏动的蛛网纹路光芒随之黯淡了几分,冰火对冲的白气也淡了些许。
她艰难地低下头,散乱黏血的丝垂落,灰败却燃烧着不屈火苗的鎏金色眼眸,撞进儿子苍白脆弱的小脸。辰儿眉心那灰白死寂的印记,像一根毒刺,狠狠扎在她心上。
不能倒…辰儿还没真正安全…姓萧的还欠着债…她答应过要带他们去江南看烟花…
一股蛮横到不讲道理的意志,硬生生压下了丹田撕裂的剧痛和冰火炼魂的煎熬!她完好的右手,五指深深抠进冰冷粘稠的地砖缝隙,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
一点!再一点!
她的身体已经残破不堪,仿佛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生命力一般,脆弱得如同离水的鱼。然而,她并没有放弃,而是用那残存的最后一丝力量,一寸寸地、极其艰难地撑起自己的上半身。
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像是在挑战身体的极限,那被冰火毒纹侵蚀的后背,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剧痛难忍。但她咬紧牙关,死死地忍受着这种痛苦,不让自己出一丝一毫的呻吟。
冷汗像溪流一样从她的额角滚落,与那满脸的血污混合在一起,让她原本清丽的面容变得狰狞可怖。但她的目光却始终坚定,紧紧地盯着怀中的辰儿,仿佛那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