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卡都斯身后,我不住的打量周围环境。
他带我去的地方,不是皇帝平常接待群臣的议事厅或国会厅,也不是皇帝的寝宫。
我发现皇宫里并不像我想像中那般处处金碧辉煌,也有长着杂草,无人清理的庭院和红漆剥落的长亭。
卡都斯带我去的地方,显然是皇宫里一处很僻静的角落。
卡都斯在一处有些破败的幽静院落前停了下来,朝我点了点头,然后无声地离去。
我看了看四周,这处院落显然已多年无人居住过。
铺着青砖的露天院落,因长期无人清理,破裂的砖缝中东一茁、西一茁地冒出一丛丛青草。
我的眼前是一栋面积很大的平房,表面镶嵌的鹅卵石垒成了眼前房屋的外墙,远远看过去五颜六色,给这座凄凉的院子增添了少许生气。
木雕的窗棂,花式繁複。只是红漆脱落,上面的漆片迎风摇曳,似乎就要摔下来的样子。
时光一点点雕刻遗下的痕迹,在这里显露无遗。
“皇帝在这种地方接见我?”
抱着这丝疑虑,我走到那扇棕红色的橡木门前,正想敲门请示,一个温和的声音从屋里传出。
“不必行礼了,直接进来好了!”
是皇帝的声音,还是和三年前一样,但口气却不再像从前那般冰冷生硬,异常的亲切。
﹝你在想什么?
现在的我,没有兵权,人也病得半死不活,突然对我示好,还要把女儿嫁我,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
﹞有件事我一直没问卡都斯,也不好意思问他,那就是:皇帝要把女儿嫁我,到底是大公主呢,还是小公主……
带着这份疑虑,我推开了房门。
这个房间是长方形的,空旷的大厅很宽敞,但里面的摆设颇为杂乱。
地板由冰碎花纹的大理石铺成,正中央偏左的位置摆着一张配着四张靠背椅的巨大红木圆桌。
桌子上方的天花板上悬着一盏巨大的琉璃灯,琉璃灯虽大且做得极为精緻,可惜却被灰尘蒙住了光彩。
桌子右边的墙角,立着两排兵器架,刀、枪、剑、盾,各种武器一应俱全。
兵器架旁的地上,铺着一块佔去房间三分之一面积的蓝色厚软垫。
因为多年没有人打理,兵器架和软垫上都佈满了厚厚的灰尘。
而红木圆桌左边靠墙的位置,则摆放着一排三层的书架,书架旁呈品字形排放着三张躺椅,中间是一个矮脚小茶桌。
由于同样的原因,表面也一样覆盖着时间的遗物。
皇帝就在坐在那张圆桌的主位上,他右手拿着一块白布,正仔细地擦拭一幅油画外面玻璃镜框上的污垢。
我进来后,他并没有抬头看我,只是在嘴里轻哼了一声。
“坐下吧,不必拘礼,在这里你只是基斯的儿子。”
这话大有深意,我盯着皇帝的手和油画,小心翼翼地挨着椅子坐下。
坐下时,画上的签名落入我的眼中,又是父亲的大作。
桌上除了画之外,还放着另一样更让我心动的东西:我的家传宝剑,藏有灵魂石的逆鳞。
皇帝很认真地擦着油画,连铜制边框上的绿色铜锈都不放过,白色的绒布轻轻地摩擦着铜框,将上面的锈斑一点一点地磨掉。
皇帝像是在自语,又像是在问我,他低声地念道:“逆鳞?灵魂石,很有趣的一把剑,十贤者的遗物吧?里面应当藏有你父亲一生的记忆吧!临死之前,他是怎么看我的呢?恨我入骨,还是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