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烟花认得,这对孪生姐妹,分别叫春霞与春澜,乃别梦轩的贴身侍女,更是这座春潮宫前任主人的嫡孙女,办事细心伶俐,颇得教主信任,便是身居高位的护法们,也不敢随意对她们出言调戏。
小翠却是皱眉道:“由我伺候小姐更衣便是,无需二位费心了。”
春霞:“教主之命,奴婢不敢违逆,还请勿要为难奴婢姐妹二人。”
春澜:“小翠姐姐莫要见怪,这身嫁衣不同寻常,奇思妙想之处颇多,若是不明就里,只怕容易弄巧成拙。”
冷烟花闻言,对小翠笑道:“你这丫头,难得让人伺候一回,不用自己动手,反倒不高兴了?”转头又对春霞春澜姐妹说道:“那就有劳两位妹妹了。”
春霞春澜齐声道:“奴婢这就为姑娘宽衣。”
一身红装,几度艳阳,姐妹二人忙忙碌碌摆弄了将近一个时辰,方才将冷烟花身上的嫁衣系好,小翠身上那套陪嫁服饰倒是简单,不出一炷香便穿戴妥当,春霞又唤厨子送来各式早点吃食,才与春澜一道施礼告退,诺大一个房间,只剩主仆二人静待其中。
小翠双颊酡红,小声说道:“小姐,你这身真好看,就是……就是太难堪了些……”
冷烟花伸出纤纤玉指,戳了一下小婢鼻梁,笑道:“你瞧瞧自己穿的这身,也好意思取笑人家?”
小翠吐了吐香舌,说道:“奴婢这姿色怎好与小姐相比,书上有云,萤火之辉怎可与皓月争光?”
冷烟花斜眼道:“哟,我家小翠读了几年书,都会掉书袋了?”
小翠得意道:“那可不是?也不瞧瞧奴婢是谁家的丫鬟。”
冷烟花幽幽一叹:“或许过了今日,我便当不得你小姐了……”
小翠:“小姐不许胡说,小姐永远是奴婢的小姐。”
冷烟花:“别梦轩蓄谋已久,他不会放过我的,今日他定会不择手段彻底击溃我心防,让我彻底淫堕为服从肉欲的畜奴。”
小翠:“那奴婢就让那些调教师,把奴婢调教成比小姐更淫贱的性奴!”
冷烟花眼角泛起泪花,将眼前情同姐妹的乖巧小婢搂入怀中,贴在胸前,细声道:“你这死心眼的丫头……”
小翠闷声道:“小姐,你的胸是不是又大了些,挤得奴婢都透不过气来了……”
冷烟花笑抿了抿嘴,破涕为笑:“就你贫嘴!”
殿外十二声美人鼓擂响,冷烟花蓦然望向门外,淡淡说道:“时辰到了,小翠,陪我出去吧……”
小翠恭恭敬敬地施了个万福,说出那句多年前未曾有机会说出的话:“奴婢伺候小姐出嫁……”
主仆性奴,出嫁受辱!
天晴,无云,碧空万里,柔和日光懒洋洋地洒落在白玉阶梯上,驱去些许深秋寒意,阶梯两侧熙熙攘攘挤满了观礼人群,却出奇地没有半分吵杂,人们只是默默地等待,甚至略带几分凝重,或许这便是他们给予那位传奇女子最后的敬意?
虽同为六境强者,同为一国名将,同为江湖八美,冷烟花在江湖中的名声,却比北燕那位长公主要好上太多太多……
独枪守孤城,谁怜美人心。
自未婚夫婿顾诚出使北燕遇袭身亡,江湖之中,庙堂之上,总不乏青年俊杰,世家子弟试图打动这位冷美人尘封已久的芳心,然而却无一例外地折戟孤城,他们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事,活人是没法子跟死人争的。
冷烟花,是一个活在过去回忆中的女人,一个活在梦中不愿意醒来的女人,一个明明活着,却虽生犹死的女人。
她心中至始至终,只有一个人,只能容下那一个人……
但那个人,已经死了,所以冷烟花的心,也死了,人死不能复生,那心死呢?
当喝过她亲手所沏的那杯清茶,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个答案,初闻茶香沁人心脾,入口却是苦涩如泪,她总是这般浅浅笑着,却掩不住眼底的忧伤。
她美得让人心碎……
这样一位情深如海的绝代佳人,怎能不让人心生怜惜,扼腕叹息,不胜惋惜?
可就是这样倾尽人间美好的她,如今却要在这真欲教中沦为性奴了,她守住了孤城,可终究守不住贞操……让人不忍欺负,却又忍不住欺负……
有那不修边幅的中年刀客,豪情万丈,从怀中取出酒囊,仰首痛饮,铁汉柔情,尽在酒中。
有那风度绝佳的翩翩公子,摘下半截桃花,久久不语,他忆起那年夏天,西湖边上的惊鸿一瞥。
有那衣衫单薄的寒酸少年,悄然压住裆下蠢蠢欲动的老二,装出若无其事的散淡模样,却又忍不住踮高了脚尖。
他们聚在此处,只为了看一眼,那最后一回绽放的绚烂烟花。
人事易分,烟花易冷。
鼓响,所有目光整齐划一地投向淫女殿中跨过门槛的那抹红装,再也挪不开半分,他们凝结了神色,他们屏住了呼吸,他们忘却了时间的流逝,他们眼中只有她。
冷烟花,你怎么会美得这般让人窒息,又怎么会淫得这般让人心疼。
天下何人配红装,唯有烟花披嫁衣。
那一抹嫣红翻起旖旎情思,铺过落叶秋瑟,惊艳了芸芸众生。
只怕这世上最美的新娘子,也不过如此了吧,看客们心中纷纷感叹着,而且,也必定是最诱人的新娘子……
还是那条寻常至极的红绳扎起那束垂落至玉腿的高马尾,摆动着教人心动的节奏,臻首上未如寻常新娘子般堆砌珠光宝气,仅仅在鬓间斜插一根精细别致的山茶样式金钗,小巧红玉耳坠折射出淡淡流光,反倒更衬出此间女子面容清秀,气质出尘,堪称画龙点睛之笔,眉如柳弯,眸如深湖,樱唇轻抿,纤长玉颈下锁骨清冽,却不见那枚淫邪的【真欲印记】肆虐其中,想必失陷于春潮宫的这些日子里,这位风华绝代的美人儿已经被调教得相当顺从了?
披肩慵懒地滑落至胳膊,袒露两处羊脂琼玉般的香肩,柔荑巧手隐于宽松袖口中,玉背半露,朱红嫁衣长袍从后蜿蜒在肩背胛骨下,系住细小蛮腰,覆过娇臀玉腿,一直延伸至脚踝,流泻在白玉阶梯上,贴身婢女小翠紧随其后,挽起长袍末端,拖曳在地的长袍红绸绣有各式祥瑞纹饰,居中却是显现出一幕幕变幻莫测的女子画像?
有女子俯跪舔舐肉棒,有女子张腿潮吹泄身,有女子卧床自淫其穴,有女子托乳淫糜侍奉,不一而足,画中女子面容虽模糊不清,可那根甩动在身后的马尾长辫又有谁不认得?
画中之人,呼之欲出。
此等仙家手笔绣在一身嫁衣上,全天下也就财大气粗的真欲教舍得这般挥霍了。
身后长袍奢华到极致,正面却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完全开襟裁剪风格,酥胸小穴,三点毕露,一丝不挂,也不对,或者应该说,挂有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