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留行忽有所感,怀中玉佩渐渐隐没,那梦中种种淫虐,也随之远去,他知道,那个黑暗的未来,已然得到了救赎,莫留行朝李挑灯说道:“师姐,借你玉佩一用,我兴许要离开一阵子,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李挑灯将怀中玉佩交与情郎,看着师弟身影渐渐消失……
李挑灯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灵山之巅,只见黑洞已尽数封印,满地尸首,一片狼藉,燕不归背靠残壁,有气无力地朝她打了个招呼。
李挑灯皱眉道:“燕不归,你的左手……”
燕不归:“出不了拳而已,不碍事,如果你敢可怜本宫半句,本宫就拆了你的剑阁!”
李挑灯:“得,你慢慢养伤,以后再找你喝酒。”
燕不归自嘲道:“比起冷烟花,本宫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李挑灯:“烟花?她不是好端端地站在那么?烟花……烟花……”远处持枪独立的冷烟花,娇躯寸寸爆裂,逐渐化为灰烬……为了这个浩然天下,她终究是不惜完全发动那门【燎原】本命神通,焚尽万物,也焚尽了她自己……
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何况这位既是名将,又是美人的伤心女子?
李挑灯朝前面走去,不远处,沉伤春泪眼婆娑,搂抱着受伤的秦牧生,泣不成声,宁夫人正熟稔地替秦牧生包扎创口。
秦牧生不耐道:“不就没了一双腿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慢着,难道你看我断了腿,就不肯嫁了?”
沉伤春破涕为笑:“还有心思寻我开心!”说着一掌拍在秦牧生背上。
秦牧生:“姑奶奶,轻点,别真的让你一掌拍死了,我都不知道跟谁说去。”
李挑灯来到三人跟前,惊道:“宁夫人,你……你跌境了?”
宁夫人笑道:“跌境已经不错了,而且有你在,难道还能让我济世山庄叫人欺负了不成?”
秦牧生:“李阁主,莫兄和缨缦姑娘呢?怎么的不见他们俩?”
李挑灯一阵黯然:“缨缦她为了救留行,逝去了,留行说他有事要办,须离开一阵子。”
众人默然。
月云裳搀扶着上官左月从远处走来,月云裳虽模样狼狈,伤势却不重,上官左月一头青丝,尽皆化作银茫……
秦牧生心疼道:“韵儿,你……你的头发……”
上官左月俏皮道:“公子,韵儿是不是变得比从前更好看了?”
秦牧生:“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的唉……”
陆十八正行走山间,忽然顿住身形,转身朝后望去,一花裙少女不由分说就扑了过来,缠上后颈,踮起脚尖,献上朱唇。
良久,唇分,花裙女子笑道:“师傅,下辈子,你一定记得要娶我。”
陆十八默然无语。
花裙女子退后两步,一阵旋舞,将裙摆高高扬起,说道:“师傅,我好看么?”
陆十八道:“好看,缨缦最好看了……”
花裙女子嘴角扬起弧度,身形消逝。
陆十八哽咽道:“傻丫头……”
东吴,冷家,仙兵【鬼哭】自行回到大堂之内,一身银甲的女子武将,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朝座上中年武将与夫人磕了三个响头,身形消散。
妇人见状,泣不成声,武将却一拍桌面,高声喝道:“将军百战死,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
只是,武将眼眶中打转的,不也是泪水么……
孤城旧宅,小翠推开木门,微微一怔,喜道:“小姐,你怎么回来了也不跟奴婢说一声,奴婢这就给你沏茶去。”
银甲女子笑着摇了摇头。
小翠:“小姐你稍等,奴婢这就来。”
待小翠转回,座椅上已空无一人,小翠仿佛明白了什么,趴在桌面上,泪如雨下。
宰相顾佑,陪同夫人到儿子墓前拜祭,待两位老人互相搀扶着走至墓前,却发现墓旁无端插了一株山茶。
人事易分,烟花易冷。
莫留行身形出现在石林后山那处石室中,他坐在石凳上好一会儿,摇了摇头,以符刀在墙上篆刻法阵,注入真气,再以神通遮掩痕迹。
莫留行走出洞口,只见一稚童倒骑青牛,哼着童谣,悠然而过。
莫留行走上前去,从玉佩中取出三本剑阁典籍,笑问道:“小兄弟,要跟我学剑法么?以后闯荡江湖,取个剑圣的名号,多威风啊。”
稚童歪头看了半晌,忽然高声道:“娘亲,这有个骗子!”
转眼就是三年,这天,花瘦楼上张灯结彩,人声鼎沸,这天是秦牧生与沉伤春成亲的日子。
韵儿百无聊赖,坐在大厅中独自磕着瓜子,秦牧生驾着轮椅来到韵儿身侧。
韵儿:“公子呀,今天是你娶妻的大日子,咋今晚的菜单看着这么寒碜呢,都没几道肉!”
秦牧生:“你懂个啥,这叫精致,再说了,你这么吃下去,胖了可别找公子我算账。”
韵儿递起三寸金莲,习惯性地想踩秦牧生脚背,却黯然想起秦牧生再也没有脚背让她踩踏了……
秦牧生似是看穿了韵儿心思,摸着韵儿臻首笑道:“想什么呢,好了好了,今晚你独自一桌,让你吃个够!”
韵儿两眼放光:“公子,你说的,可不许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