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少卿专注地生着火,耐心地等着水慢慢烧开,动作娴熟而自然,仿佛这是一场独特的仪式。
他时不时地往壶中添些热水,眼睛始终盯着火候,仿佛在透过火焰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
玄知许闲适地坐着,一只手托着下巴,目光落在柳弦身上,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带着一丝探究:“你……与我弟弟,应是多年好友了吧?”
柳弦微微抬头,眼神平静而坦然,声音中听不出丝毫的情感起伏,平静地回答道:“回君上,不算今年,也仅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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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少卿听到这个毫无感情的声音时,这才惊觉,柳弦的气势不知何时竟在悄然生着变化。
已经开始带着几分未来药神阁阁主那种气场了。
七年…
玄知许看似随意地坐着,另一只手却在不经意间缓缓移至桌下,悄然伸过去,紧紧地握住了时少卿的左手。
那只手像是带着一种无形的魔力,稳稳地包裹住时少卿的手,仿佛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什么珍贵的东西。
随着他的话落下,时少卿的记忆涌入脑海。
他七岁那年,才怀着忐忑与不安来到了玄府。
起初的三年,对于这个新环境格外陌生,在那些日子里,他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卑微的讨好玄府的人,可玄知许始终不曾接纳他。
然而,时间慢慢改变着一切。玄府出事后,三年朝夕相处间,玄知许才开始接受他,却也对他生出了别的心思。
十三岁离开玄府之后,命运的丝线将他和柳弦紧紧地缠绕在了一起。
从此,他便一直与柳弦相伴。
一个是和他朝夕相处,陪他度过了漫长七年岁月的柳弦,每一个欢笑,每一滴泪水都彼此相伴。
一个是在他为忙于繁忙的域主事务而奔波时,不甚在意他的玄知许。
在这两者之间,时少卿心中的天平不由自主地倾斜向了柳弦,柳弦在他心里一定是比玄知许重要的。
“那你们关系还真是好。”玄知许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
时少卿微微用力,将手从玄知许的牵制中抽出,动作干脆利落。
随后,他在柳弦面前缓缓摆好一个杯子,提起茶壶,手法娴熟却又透着几分漫不经心地开始绕着圈子,朝着杯子里顺时针倒茶。
那茶水源源不断地注入杯中,不多时,便已经满溢出来,在杯沿处汇聚成一圈摇摇欲坠的水珠。
柳弦自然也清楚地看到了这一系列动作,他深知,在这茶道的规矩里,顺时针倒茶,且倒得满满当当直至溢出,这是赤裸裸地欺客赶客之意。
时少卿如此明显地摆弄这些套路,无非就是想让他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然而,他怎么可能会就此离开呢?这里的一切,都还牵扯着诸多复杂的事由,他又怎会轻易罢休。
柳弦下意识地看了眼身旁的玄知许,只见玄知许目光始终停留在时少卿身上。
他明显是不懂这其中的门道,否则怎么会任由时少卿做这般明显的举动,还始终没有任何制止的表示。
柳弦心中暗叹一声,脸上却依旧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谦逊地客套了一句:“实是在下之幸。”
说罢,柳弦不慌不忙地将那盛着溢出茶水的杯子端起,神色淡然地将里面的茶水全部倒掉。
那茶水流淌进茶盘之中,仿佛也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场无声较量中的暗流涌动。
“找我有什么事吗?”时少卿察觉到柳弦并无离开的意思,便稍稍压低了声音,轻声开口,随后又不动声色地为柳弦斟满了一盏茶。那茶水在杯中轻漾,泛起层层细腻的涟漪。
柳弦神色淡定,嘴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缓缓伸出手,将那杯茶轻轻拿起。
“过几日,药神阁将会在三域都城开设丹师比试大会。”
柳弦顿了顿,目光与时少卿相对:“玄天域都城的评判席共有五个人,其中有一位便是你。”
在这种顶尖的丹修盛会中,评判之位意义非凡,一般来说,接到邀请的人很少有拒绝的,因为一旦拒绝,极有可能会对自身在丹修界的声誉产生不良影响。
时少卿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又被好奇所取代。
虽说药神阁的丹师比试大会至关重要,但他心中仍有不解:“那你呢?”
柳弦轻笑一声,那笑容中仿佛藏着无尽的温柔,声音也随之柔和了几分:“我也在。你处在三座,我则在二座,这样,你可以坐在我旁边。”
不久前,柳弦凭借自身的毅力天赋,成功突破了七阶境界,如今算是丹师界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了。
而一旁默默聆听的玄知许,却仿佛从柳弦的语气中察觉到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评判席……”玄知许微微侧身,目光悄然转向时少卿,那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与疑惑,像是无声地在问:你就是炼丹师?
时少卿察觉到了玄知许的目光,却未作声,只是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柳弦见状,抬眸望向玄知许,目光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语气相较于之前多了几分冷漠与笃定。
“他是六阶中品炼丹师,在整个三域范围之内,这般实力的炼丹师屈指可数。若他未当选,还能有谁有这般资格去坐他的位置?”
玄知许听了柳弦的话,微微一怔,仿佛被噎住了喉头一般,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得陷入短暂的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