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少卿这一昏迷,竟足足过去了整整两日。
再醒来时,刺骨的寒冷从脚底窜上脊背,将他从昏沉中彻底唤醒。
玄知许得到消息,满脸烦躁地走进牢房,只见时少卿跪坐在冰冷的地上,目光呆滞,对周围的一切毫无反应。
玄知许嗤笑一声,那笑容里满是嘲讽与不屑:“醒了?”
时少卿垂下双眸,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气,依旧无法做出更多的反应。
他呆呆地跪坐在那里,分明周围只有冰冷的石壁和无尽的黑暗,可他身姿却是端正得有些诡异,仿佛面前还摆着精致的茶台。
玄知许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忍不住嘲讽一笑:“来人,备茶。”
狱卒们闻言,连忙端来茶盏,毕恭毕敬地举至玄知许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玄知许漫不经心地端起一杯茶,动作优雅地碾碎一颗药丸,放入茶水中。
那丹药入水的瞬间,泛起一丝奇异的光芒,随后缓缓融入茶水之中。
他端起茶杯,走到时少卿面前,居高临下地递过去:“喝。”
时少卿的眼眶泛红,依旧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他整个人呆滞得如同失了魂。
玄知许长长叹了口气:“你怎么就是不懂事呢?”
“让你离开叶怀歌罢了,怎么就是不听?”
时少卿闻言,只是伸出沾满血污的手,动作迟缓地端过茶杯。
他咽了口唾沫,喉咙里火辣辣的疼,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那口水咽下去,仿佛是一把利刃,割在他的喉咙上,但他还是强忍着,轻抿一口茶,试图润一润那早已干涸的嗓子。
“你便不看看这茶里有什么了吗?”
他作为一个丹修,怎会察觉不出这茶中的药是什么?
时少卿抬起眸子:“重要…吗?”
瞧见时少卿这副装可怜的模样,一股暴虐之感便从玄知许心底猛地腾起。
他双眼一眯,眼神中透着毫不掩饰的狠厉,冷冷说道:“不重要,你若不喝,本君也会将这茶灌进你嘴里。”
时少卿抬起头,眼神中满是绝望与自嘲,轻声呢喃道:“折磨我,让你这般兴致高涨。我…为什么不配合你?”
说着,他竟低低地苦笑了一声。
好恶心的人。
玄知许递来的东西,向来都“不怀好意”,必定是加了料的。
玄知许见状,眉头皱起,满脸厌恶道:“你还要不要脸?”
时少卿苦笑着回应:“脸和命…我自然要命。”
玄知许烦心他的倔强,许久轻笑出声:“好啊,要命是吧?”
话音未落,他猛地伸手,一把揪住时少卿的衣领,用力将时少卿从地上拽起。
时少卿踉跄几步,根本无力反抗,只能任由玄知许拖着。
玄知许拖着他,径直走进了最里面的一间屋子。
刚一踏入屋内,时少卿便浑身一颤。
只见屋内密密麻麻地装着不少铜镜,每一面镜子都清晰无比地映照出他如今狼狈不堪的模样。
头凌乱地贴在额前,脸色苍白如纸,身上满是伤痕,衣衫上也满是不堪,沾满干涸的血迹。
玄知许站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说道:“这个,把脸给你留着了吧?”
时少卿抬了抬眼,望向镜中的自己,又看了看玄知许,轻声说道:“留着了。”
玄知许见时少卿依旧嘴硬,心中更加恼怒。
不过,他很快便强压下这股怒火,轻笑一声,转身抬来一把椅子,大剌剌地坐在门口,看似是在看守,又似在静静享受这场折磨。
时少卿乖乖巧巧地跪坐在地上,似乎药效还未作。
胸口突然涨起一阵堵塞感,时少卿眉头微微蹙起,眼里浮起水雾,半晌喘不上气。
时少卿唇张了张,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