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数行字迹,只记载了那人所有的兰景轩兴起的日子,其余皆是一片空白,仿佛被人刻意抹去了痕迹。
“这”沈文郁指尖轻颤,抚过纸上未干的墨渍:“别的都查不到了吗?”
沈时尧微微颔,烛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这般手笔,除了那几位,还能有谁?”
沈文郁长叹一声,烛火在他眸中明明灭灭:“君上待他实在不同寻常。父亲”
“担心他?”
“嗯。”
沈文郁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几分困惑:“既与君上关系匪浅,那他为何不早些医治?”
忽然想到什么,他犹豫着补充:“父亲,他与叶长老那边看着似也有些关系。”
沈时尧目光骤然一沉,手指在扶手上轻轻叩击:“既与虎谋皮,就当步步为营。”
他声音陡然压低:“记住,他的性命才是最要紧的,比起他的性命,旁的一切都不重要。”
话锋一转,沈时尧语气尽显缓和,眼角也浮现出几丝笑纹。
那笑容似是带着长辈独有的关切与调侃:“时辰可不早了,快些回房去吧。”
话音一顿,他突然眯起双眼,目光似有所指,一字一顿地接着道:“春宵苦短,今日既已大婚,便回屋去,莫要在我这老头这儿白白浪费了时间,可别让人在屋子里干等着。”
沈文郁听闻此言,耳根瞬间染上一层绯色,恰似天边的晚霞晕染开来。
他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地行礼,身形微微有些僵硬,显然被父亲这话闹了个大红脸。
转身之际,屋内摇曳的烛光洒落在他的身上,柔和地勾勒出他那清俊的侧脸轮廓,烛光在其上流转跳跃,更是将那一抹绯红映照得愈鲜明。
他低垂着头,轻声应道:“是,父亲。”
…
自兰公子随君上入宫,兰景轩便陷入一种奇异的寂静之中。
自那一日算起,时光悄然流转,如今已然逾十日之久,兰公子的音讯却如石沉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几日之后,兰公子的身影终于再度出现在兰景轩。
然而,他一回来,便神色冷凝地对外宣称,自己即将迎来丹修境界的突破。
为了确保突破万无一失,即刻便要闭关修炼,谢绝一切访客前往兰寨。
朱漆大门紧闭,只余檐下风铃在微风中轻响,仿佛在诉说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
时少卿静静立于沈王府门前,一袭青衫在微风中轻轻拂动,他微微低下头,低声说道:“劳烦通传,时少卿求见沈王爷。”
身旁的侍卫闻声,不敢有丝毫懈怠,赶忙小跑着入府禀报。
不大一会儿,沈文郁便脚步匆匆地走到府门。
乍一见到时少卿,他不禁一怔,眼中满是疑惑:“阁下是…”
若自己先看到的是这个人,说不定会觉得这个人是父亲的孩子。
时少卿不慌不忙地上前一步,唇角缓缓扬起,恰是那分寸拿捏得极好的弧度,温声道:“在下时少卿,特来拜见沈王爷。”
沈文郁目光一动,侧身相迎,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请随我来。”
时少卿吗?
沈时尧领着时少卿继续往里走,步伐逐渐放缓,穿过回廊,绕过假山流水,一直走到内院。
“时少卿……”沈时尧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思绪不由得飘远。
这个时少卿,自己印象可是深得很呐。
当初出现在丹师大会评判席的人,不正是他吗?
还被誉为都城二公子。
他的身世,他的过往,就像一层神秘的面纱,始终笼罩着一层迷雾。
沈时尧扫了眼他的脸,忍不住联想到兰公子。
二人实在长得像。
若自己先遇到的是时少卿的话,自己还真不一定会觉得兰公子是父亲的孩子了。
兰公子在都城亦是声名远扬,与玄知许关系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