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难得的是,江舟将他们打服之后,表明自己这本事是可以通过训练磨练出来的,原先永宁县的巡逻队身手还不及众人,而今在自己的调。教下已经远胜于他们了。
众人本来还在纠结要不要去永宁县,去了之后待遇是否一落千丈,然而被江舟这么一勾,彻底纠结不下去了。
吃了败仗的邓祥杰也没有在阻止的立场,主要裴杼油盐不进,铁了心想要撵他们走,而自己的手下如今又生了二心,将那不知名的蛮牛当成榜样,邓祥杰对此心力交瘁,只能寄希望于朝廷能阻止裴杼这番胡作非为。
裴杼说不上满意与否,打军营走一趟后,他心中难免失望。朝廷宁愿花这么多钱白养着这么一群兵,也不愿意他们为了百姓跟东胡开战。
他对这群士兵能脱胎换骨并不抱任何期待,反而是江舟精神饱满地向他保证,这要花半年功夫,便能将他们打造成一支精兵。
裴杼讪笑两声,随他去了。
永宁县巡逻队那是优中选优,至于这群软蛋,还是算了吧……
北大营到底迁去了永宁县,幽州一官员听闻此事之后非但没有感觉惊奇,反倒是觉得太守大人果真了得,他若想要办成的事,就没有一件办不成的。
当日,赶了几个月路的贺朝俞一家也低调地抵达了幽州。
匆忙见过州衙诸位官员后,贺朝俞不久便听说了北大营迁走一事。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起码要告知朝廷。
贺朝俞跟裴杼都心知肚明,他们来幽州,就是为了彼此牵制和监视的。齐霆对贺朝俞有知遇之恩,况且,他的父母双亲还在京中奉养,贺朝俞没有任何理由背叛齐霆。有些事情,不是他不想便可以不做的。
几乎未曾纠结,贺朝俞提笔便给朝中写了信。
无独有偶,裴杼也写了一封,叫人快马加鞭送去了京城。
他在朝中没有任何势力,若想坐稳幽州太守的位置,少不得要上面那位皇帝的支持。如今来了一个贺朝俞,裴杼更得事无巨细皆汇报上去了。否则落在齐霆眼里,便是自己起了异心。
写信的时候裴杼还觉得挺憋屈,这伺候皇帝比伺候祖宗还要麻烦,有时候他也会恶毒地想着,若是齐霆没了就好了。但转念又一想,便是齐霆死了还有下一个呢,下一个没准更敏感多疑。
皇帝这种生物,只要不是自己人,那对自己永远都是个迫害。
裴杼擅自调动幽州守军一事,到底在朝中掀起了轩然大波。最终能被压下来,既是因为裴杼的坦诚让齐霆放了心,也是因为燕王对此十分满意,铆足了劲死保裴杼。
别说裴杼把三万士兵调去了永宁县,就是再调三十万,他也是举双手赞成的,永宁县越是安全他越放心,谁反对燕王便跟他斗到底!
张丞相更加笃定燕王跟裴杼是一伙儿的了,只是最近他也分身乏术。齐霆新调上来的这位清流丞相无比奸诈,心计谋算都不在张戚之下。加上裴杼与贺朝俞等遇害一事,让齐霆更加盯紧了张府,张丞相不得不小心应对。
又过了半个月,齐鸣终于赶在大雪之前顺利抵达了幽州。
第80章风光(一更)
齐鸣赴任,排场极大,他小舅舅任青州太守,还未上任便先送了自家这爱折腾的外甥平安抵达幽州。
一路随行加上护送,足足有两千多人,更不必说后面附着的车架行囊,真是好一个富贵逼人。
骤然看到这样大的排场,幽州城内的百姓无不惊奇。有喜欢凑热闹的一路跟随,最后见到这群人竟然停在了州衙门口。
“难道又是朝廷派过来的钦差?”有人嘀嘀咕咕地交流起来。
“不能够吧,上回的钦差不是刚走没多久吗?”
之前刑部的人过来查案,带的人虽然多,但也没有这回多。这要真的是钦差,那幽州到底是犯了多大的事儿?
众目睽睽之下,齐鸣整了整衣裳,扶着他娘子气派地下了马车,对上门口的人,直接问:“你们家裴大人可在?”
州衙守门的小吏看到这架势,吓得心里直打鼓,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过来了:“不知大人是……?”
齐鸣抬着下巴:“新任永宁县县令齐鸣。”
小吏:“……”
把他吓得半死,结果就只这么个小官儿?
并非是瞧不上县令,而是州衙的官员普遍都比县令官位高,并且齐鸣这通天的架势让小吏先拉高了期待,可报上门路之后竟然这么平平无奇。
“您先进茶水房等着,我速去通报一声。”小吏招呼其他人摆上茶水,自个儿一路小跑去禀报了。
没多久,齐鸣一行便被请了进去,茶水房的水都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
齐鸣对此颇为得意,向娘子跟小舅舅炫耀:“裴杼果然看重我这个朋友,一听到我来了便迫不及待的叫过去,不枉我千里迢迢赶来幽州。”
徐舅舅一向拿这个跳脱的外甥没什么办法,听他吹牛也懒得回什么。
齐鸣也压根不用他回复,自己便能越琢磨越激动,等见到裴杼之后更加亢奋起来,一脸的阳光灿烂。若不是被他舅舅拦着,指不定已经揽着裴杼的肩膀称兄道弟了。
可即便被阻止了,见礼过后,齐鸣还是冲着裴杼眨了眨眼,乐滋滋道:“如何,你们都没想到新任永宁县会是我吧?”
裴杼才对着齐鸣的舅舅寒暄了两句,听到这话,心想他这样大张旗鼓的,燕王又早就给自己写了信,不知道才怪呢,但思及齐鸣为了争取这个县令位置也算是煞费苦心,裴杼十分体贴地道:“这个真没想到,你是怎么说服王爷的?”
齐鸣咧着嘴,十分骄傲:“父王最听我的话,我说要来永宁县他们便巴巴地把我送来了,根本不用多费唇舌。”
徐舅舅嗤了一声,也不知道在家里撒泼打滚的究竟是谁?
齐鸣贼兮兮地瞄了一眼舅舅,见对方只是笑话了一声,没有揭他的老底,于是大为放心,拉着裴杼坐下吹嘘自己路上受的罪。
他出发时不过是深秋,来了幽州都已经入冬了,前两天下了一场冬雨,可把他们冷得不行。长安可没有幽州冷,放在平日里,齐鸣早就嚷嚷着打退堂鼓了。但这回不同,即便气候再恶劣齐鸣都忍受下来了,并且还自我感动着,觉得自己这番精神可称为坚忍不拔,来日必有一番大作为。
徐舅舅跟齐鸣的妻子宁宜都低下头,感觉有点丢脸。
裴杼忍着笑听完。还别说,听齐鸣一本正经鬼扯挺有意思的。
一旁过来禀事的张县令跟芮县令危机感一下子就上来了,这位新县令跟太守的关系貌似很不错。
太守大人本来就是从永宁县出来的,若是新任永宁县县令跟太守大人又关系匪浅,日后哪里还有他们出头的机会?什么好事一准都被永宁县给占了大头。
他们本来禀完了事便准备离开,可是看到齐鸣几个同裴杼相谈甚欢后,便不约而同地先留下住了一晚,决定先打探打探消息。
齐鸣也留下来了,他父王的意思是想让他一直留在幽州,最好少去永宁县,若真是传出了什么不好听话自有他父王顶着。可齐鸣不愿意,他也是有抱负的,只可惜之前家里人跟亲朋好友都小瞧了他,把他当做纨绔子弟对待。齐鸣如今既然出来了便准备做出一番事业,留在幽州如何能成事呢?肯定还是要去永宁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