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最近没什么可挖的。我们在找哪个地方火元素最浓厚。这里很适合冥想。”
借着火系魔法师们带来的强光,路乔恩他们迅速下绳梯落地。
“根据监测,损坏段在3号房间附近。”
“先去3号房看看。是不是那群疯子又在捣鬼。”路乔恩说。
位于火山口500米深的粒子对撞机一共有十四个端口,两两相对。在模拟实验时,每次只会开启一对端口。这次开启的是端口3和端口12。
而在端口正后方,是隐藏起来的小型发电魔纹阵,同样分为十四个房间。
路乔恩走进3号房间。
几个披头散发的人,被镣铐绑在从岩壁上伸出的灰黑色立柱上。立柱按魔纹阵的方位有序排列。
同伴从路乔恩身后走出来,在挨个检查立柱上的辐射浓度。
等作为风系魔法师的同伴检查完,用咒语将残留的粒子流抽离,又点头确认。另一个同伴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饭菜,蹲下将铝制饭盒一字排开,用火系魔法加热。
“你们之前说的,等实验完成就放我们走,还算不算数?”吃饭的时候,有囚徒在问。
“算。谢哥如果说了,就不会骗人。”路乔恩回答。
把囚徒们重新绑回立柱,收拾饭盒,路乔恩一行人离开房间。
去往损耗段的途中,风系魔法师有些激动:“让他们当人肉发电站赎罪都是大发慈悲,便宜了他们,怎么能放他们走?”
“别担心啦。”火系魔法师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安慰道,“他们一天要被抽几次魔力注入魔纹阵,身体都虚弱成这样,肯定挺不过最终启动。”
“挺不过?”
“嗯,绝对死光光。说不定连正式启动都撑不到。”
“……”
路乔恩知道一些内情,对这群来自风之塔的囚徒没什么同情。
他忽然对风系魔法师说:“我的母亲曾经也是祭品。”
沉默下去的风系魔法师抬头,她似乎转移了注意力:“她逃走了吗?”
“没有。”
“后来我靠偷盗,花了很多钱,找人画了一副魔法画像挂在我住的地方。”路乔恩说抬起手臂,敲了敲旁边的岩壁。
“然后呢?”路乔恩的故事吸引了两个人的视线。
“画中的女人,其实是我想象出来的。”路乔恩语气吊儿郎当,“我对高塔里的那群家伙们恨得要死,但其实我根本不记得我妈长什么样。我是在山脚下流浪长大的,后来为了找我妈,我跑去了山上。”
“很好笑吧?我只是想要找个理由,仇视一下谁,好让自己更有动力活下去,然后我就真的逐渐忘记了最初的理由,只记得想要报仇。”
“直到这个秘密被谢哥揭穿。我甚至忘记了我把所有的幻想都写在了日记本里。我知道画像是假的。但我还是看见炽火高塔的魔法师就生气,气到我宁肯选择以卵击石,也要嘲弄他们。”
“我不会自欺欺人。”
“我当初也以为我不会。”
风系魔法师很认真地反驳:“画像是假的,讨厌的心情是真的。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以为的幻想,是被你遗忘的记忆?”
“想过。但我不想再骗自己。”路乔恩说,“一直沉溺在过去,就没办法前进。”
“就像我们现在本该执行任务,修复损坏段,但你却因为他们的随口一句话而心情郁结。这很危险。”
绕了一大圈,原来重点在这!
“你这个人,老老实实说让我专心任务不就好了!”风系魔法师十分无语。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不过,谢啦。你糟糕的安慰。”
他们继续前进。
等到了损坏的地方,他们卸下携带的装备,测定了损坏程度,然后开始敲敲打打。
“你们知道吗?”
风系魔法师戴上护目镜,用粗重的扳手开始拧螺丝,把已经炼成的超导磁体备用零件按原样重新拼装起来:“用来建造轨道的玄铁,曾经来自罡风高塔。”
“安妮老师说,它是风神曾经盘踞的镇柱。”
火系魔法师也忍不住伸手——当然戴着防护手套,他摸了摸温度冻得吓人的灰黑色岩壁,想象当年镇柱被推倒的场景。
“真好啊,你们竟然能把罡风高塔给拆了。真了不起!”
“等实验成功,迟早我们也能把炽火高塔给推倒。我们在做一件前所未有的大事!”风系魔法师表情变得严肃,“正因如此,我不能允许有人破坏它。”
她放下扳手。
损坏的地方恢复如初。
午休时间,路乔恩没胃口吃饭,扒拉几下就独自返回了“房间”里。
他坐在床上——也是石床,但铺了些织物,不算太厚实,睡着却给人一股很踏实的安心感。
他翻开日记本,从中间取出几幅小像。
他曾经花了一大笔钱订购魔法画像是真的。他觉得不够像,又把画退掉也是真的。为此他挨了一顿毒打,还因偷了贵族老爷们的钱,进监狱蹲了一段日子。
在监狱里,一个老头被他整夜整夜呜咽说梦话吵得心烦,然后开始教他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