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照与清玄看不到浮岛,然后失去了意识,醒来之后现自己躺在古树底下边缘的草丛中,只记得自己是从树上摔下来的。
他们不记得灵兽“桃夭”,也不记得桃林与浮岛。
而小茉与众人回到浮岛上,白璃喜欢收集灵植,立刻在紫府云殿的窗台上,摆出一盆从迷雾林带回的“醒梦花”。
这花能驱散幻梦,花瓣上的露珠总爱追逐移动的影子——此刻,露珠里正映出一团毛茸茸的黑影,在瓦片上轻巧地跳跃,尾尖勾着半片风干的鱼干,显然是只偷食的猫。
“这怎么有个影子。”白璃用龙爪拨了拨花盆。
黑影突然竖起尾巴,在露珠里凝成只黑猫的模样,眼睛是诡异的绿色。
星琅见识多广,他观察白璃的神色,“这是‘玄猫’的气息!这种猫妖能在影子里穿行,爪子上的毒能让人产生自身为猫的幻觉,可它怎么会跑到这来?”
赤焰夔牛凑过来打了个响鼻,牛蹄踏在地面,震得露珠一阵晃动:“玄猫?就是那个能偷东西的妖怪?听说它们的胡须能开锁,连龙宫的夜明珠都敢偷!”
赤焰甩甩尾巴,蹄子在地上又刨了刨,刨出个浅坑,“这小东西怕是盯上紫府云殿里的灵果了!”
“猫吃果子吗?”白璃很疑惑。
他觉得像猫这种名字妖兽,应该不吃灵果。
虽然他没有见过真正的猫妖。
众人没有接他的话,都看着小茉。
此时小茉指尖的淡紫金色灵力丝已经顺着露珠游走,黑影中浮现出更清晰的画面:一只黑猫蹲在“望月楼”的房梁上,爪子正勾着个襁褓,襁褓里的婴儿睡得正香,嘴角还挂着口水。楼下传来妇人的哭喊,一个穿官服的男人正指挥家丁搜猫,手里拿着张画像,画的正是这只玄猫。
“是‘墨染’。”星琅的声音沉了下来,他指尖的灵力触到了猫爪上的银铃,铃铛上刻着“镇国府”三个字。
“她是镇国府的家猫,三百年前被诬陷偷了府里的传家玉佩,被活活打死在柴房,怨气太重化作猫妖,从此专偷当官人家的婴儿,说是要‘让他们也尝尝骨肉分离的滋味’。”星琅的信息皆来自于万象匣。
小茉知道星琅所知的一切皆来自于万象匣,她知道星琅说的是真的,只是这“镇国府”,她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她也不想知道。
此时万象匣突然出一声轻响,匣身的金纹与九块玄晶同时亮起。
众人听到一阵婴儿的啼哭,响亮得像在耳边。
而水珠里面的襁褓里,那个孩子醒了,而墨染的爪子正越收越紧,且指甲尖泛着幽绿的光。
一看就知道有剧毒。
“去望月楼。”星琅先出声。“白璃与赤焰身形太大就不要去了。”
“我可以化小。”白璃当然要去,他想跟着茉茉。
而赤焰要跟着星琅,自然也开口,“我可以化小身形的。”
小茉在想这事什么时候是个头,没有说话,只是随手将醒梦花的露珠收入玉瓶。
星琅指尖的灵力丝开始流转,“墨染的怨气快凝成实质了,再让她偷三个婴儿,就能修成‘噬心爪’,到时候被她抓伤的人会生生啃食自己的骨肉,连神仙都救不了。”
“那快走!”赤焰有些急了。
他知道星琅是为了收这世间的邪气与魔气才苏醒的。
望月楼的灯笼是暗红色的。
那些灯笼挂在楼檐下,风吹过时出“咯吱”的响声,灯笼面绘着的胖娃娃被猫爪抓出了破洞,露出里面昏黄的烛火。
小茉的灵力结界外,无数根猫毛飘在空中,每根毛都像细小的针,落在地上就扎进砖缝,显然是墨染留下的记号,她在嘲笑追捕者的无能。
“那墨染就在三楼的横梁上。”白璃低喝一声,龙爪拍碎一片飘落的猫毛。
猫毛丝炸开时带着刺鼻的腥气。
赤焰很恼火,“那小畜生正用尾巴晃悠婴儿的脸,爪子在襁褓上划来划去,再等会儿就要把孩子带进影子里了!”
赤焰夔牛喷出火焰烧向楼柱,火焰顺着柱子往上窜,却在二楼就熄灭了——是墨染用影子布的“遮火阵”,赤焰没有用噬灵紫焰,根本烧不上去。
赤焰甩甩尾巴,蹄子踩在楼下的青石板上踏出火星:“这猫妖比蛇母还滑!打不着摸不着的,要不用噬灵紫焰烧?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把孩子带走吧?”
小茉的目光穿过窗棂,落在横梁上的墨染身上。她的皮毛油光水滑,绿眼睛里满是警惕,尾巴尖的银铃随着呼吸轻轻晃动,铃铛声里混着微弱的呜咽。
这是墨染三百年前被打死时的痛苦,她一直没忘。
“放了孩子吧。”小茉的声音放得很轻,淡紫金色的灵力化作一道光带,温柔地缠上墨染的尾巴。
“当年偷玉佩的是管家,他怕被你撞破贪赃枉法的事,才故意栽赃给你。镇国公早就知道真相了,临死前还让人在柴房立了块无字碑。”星琅缓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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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的尾巴猛地一甩,光带被她挣脱,绿眼睛里燃起怒火:“骗人!”她的声音又尖又细,像指甲刮过瓦片,“他要是知道真相,怎么会看着我被打死?怎么会让家丁把我的尸体扔去喂狗?我亲眼看见他笑着喝庆功酒,说‘终于除了这孽畜’!”
“那时候我差不多可以化形了。”在修炼最紧要关头被打死,她真的很生气。
她本来就是个普通女子,死后意外进入猫妖的身体,正好可以修炼与修仙,没想到被人打死了,她冤啊!
此时襁褓里的婴儿被她的吼声惊醒,哭得更厉害了。墨染的爪子下意识地收了收,却依旧不肯松开,尾巴紧紧缠在房梁上,房梁上有木刺,木刺尖扎进她的皮毛,渗出细小的血珠。
“他没笑。”星琅抬手一挥,万象匣的金纹在半空凝成水镜,镜中浮现出三百年前的画面:镇国公站在柴房外,背对着家丁们的欢呼,偷偷用袖子擦眼泪;他夜里偷偷溜到乱葬岗,对着狗啃过的地方烧纸钱;他临死前攥着块碎猫爪印的玉佩,那才是真正的传家宝玉,被管家藏在了猫窝里。
“你看。”星琅的声音软了下来。
此时水镜里的镇国公正对着碎玉佩喃喃自语,他说‘墨染啊,等我下去给你赔罪’。
他说‘那玉佩本就是给你戴的,你小时候总爱趴在玉佩盒子上睡觉’。”
墨染的爪子开始抖,绿眼睛里的怒火渐渐被迷茫取代。她想起自己活着的时候,镇国公总爱把她抱在膝头,用胡子蹭她的毛;想起他把传家玉佩系在红绳上,挂在她脖子上逗她玩;想起她被打时,他偷偷往柴房塞过一条鱼干,鱼干上还留着他的指尖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