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喆文身旁长随小厮立即护在他身前,张喆文正要冷笑,问她要待如何,膝弯被一股重力猛地击打,不受控制的往前跌去,小厮眼疾手快要扶,一道黑影骤然出现,刀柄一转击在他胸口。
张喆文没了搀扶,狼狈的跪伏在地。
“当啷—”
腰间螭衔芝纹玉璧磕在地上,摔成碎裂的两半。
“你。”张喆文低怒出声。
姜回低着眼,慢条斯理的执着团扇轻轻拂过膝侧裙裾,“张大人还要本宫帮忙吗?”
“或者,本宫一时激愤,将张大人对本宫的威胁告知那位大人?”
张喆文看向站在他身旁的黑衣人,心里几乎默认这就是裴元俭派给姜回的暗卫,又看向跌在地上站不起来的小厮,视线艰难移回姜回的脸上,僵持了片刻,他紧紧咬齿,终究在众目睽睽中缓缓直了身子,却是低头俯首,“下官……知错。”
姜回这才看向他,仿佛后知后觉,好心劝告道,“张大人,做人玲珑不够就不要学,反成了笑话,这可不好。”
“因为,太假。”
“下官谢公主殿下赐教。”张喆文咬紧牙关,几乎是挤出来这几个不甘而屈卑的字眼。
“回庄。”
车帘落下,里面传出一道清晰冷漠的女声,旋即,辘辘的马车声响起,渐渐消失在街口。
张喆文忍着痛在小厮的搀扶下站起身,眼神阴鸷的盯着姜回离去的马车。
半晌,才跨进门去。
马车从通陵一路向至水云庄,路边不时看到人聚在一起,燃街衣,折纸封,烟熏味透过车帘钻入车内。
绥喜从自己的小箱笼里拿了最上面一卷书,左右挥摆着想要将这股呛人的味道赶出去。
谁知,不扇还好,一扇焦糊味反倒更加浓烈的往车厢中灌,马车内闭着眼假寐的女子不得不睁开眼,阻止道:“绥喜,放下书卷。”
绥喜也知自己犯了错,听话的放下,缩着头坐回去不敢再动,边小心的悄悄去打量姜回的神色。
见她没有生气,方才细微的吐出一口气,心却仍旧提着。
“我既罚了你,便不会再同你计较。”姜回重新闭上眼,平静的道。
“是。”绥喜乖乖点头,又想起姜回闭着眼看不见,便又说了句。
路渐渐宽阔起来,成片白杨树林落在车后,转而改为长空白云,草短山绿。
离去时山腰处果实殷盛的枇杷树此刻已然凋谢,只剩鲜少簇绿挂在枝头,残叶枯枝旁生新叶粉桃,碎碎阳光薄似水红,和着远山融成一望无际的悲色。
辘辘马车声停下,绥喜掀帘看了一眼,回头道:“公主,水云庄到了。”
“嗯。”姜回缓缓睁开眼,“那便下车吧。”
绥喜先下了马车,反手去扶姜回,姜回道了声不用,正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