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姜回那双格外漆黑幽深的眼,他后背莫名涌上簇簇凉意,不知是因为他脖颈边的刀,还是她的话。
“劫持女人去威胁明家,你东羯男儿真是抬举了畜牲二字。”
她小脸白如玉瓷,举手投足都是恰到好处,甚至脸上还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仿佛手中举道的人并不是她,可是话语却凶残的令人心悸。
“本宫这个人向来没什么耐心,所以,我只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
“一柱香,我想要的人没有出现在我面前。”
“我就送你们,上西天。”
东羯族寒毛直竖,却敢怒不敢言,心一松一提,姜回变卦未免也太快了!
仅仅过了一个呼吸,姜回手里的刀就往前近了半寸,鲜红温热的血从他脖颈流出来,他先没感觉到疼。
而是呆愕又迟缓的低头看去,刺目的鲜血顺着身体一路蜿蜒,好似老虎捉弄般的咬着猎物,让他一点、一点感到对死亡的恐惧,彻彻底底的从心底臣服,像只狗一样狼狈的求饶。
他愤怒,更多的却是细细密密的恐惧,却只看到姜回神情冷漠的侧脸。
像是在说,我耐性不好。
就在他濒近崩溃的这一刻,刀不稳的砸在他肩膀。
“哐——”
不重的一声,却似魔音在耳边回绕。
东羯使臣彻底崩溃:“快!去通知三殿下,速速回来!”
“就说东羯王有要信传来!”
、计中计
◎几方齐聚◎
京郊的一处废宅中。
“盛京城人人皆知,明昭和我不过是父母之命,他受制于明侯爷迫不得已才与我结下婚约,阿单皇子想拿我要挟,怕是找错人了。”
秦芜被捆在其中一间空屋柱子上,从肩到脚皆被粗绳捆绑,而她对面正坐着一个男人。
正是阿单余。
“你们北朝有一句话,英雄难过美人关。”相比秦芜的刻意镇定,他显得分外游刃有余。
“秦小姐生的这么美,大可不必自谦。”
阿单余唇角含笑,“他一定会来。”
说罢,他看向门外,眼里是胜券在握的笃定,甚至还有善心促成这一段情深意重:“你还不知道吧?他送你的那半玫玉佩,可是明氏家主夫人的信物。
秦芜波澜不惊的脸上倏然出现一丝丝裂痕,比起惊喜,这一刻她更多的却是后悔。
从认识明昭那一刻,她的目的便不纯,她为保护阿娘和幼妹,借他震慑住觊觎的秦家家业的叔伯小人。
他明知如此,却从未对她有一句斥责之语,反而心疼她来寻他的不得已,夸赞她的坚强。
初见那日,山下正举办一场春宴,若是有心怡男女,便可折花相赠,若对方回赠,便是同样有意,秦芜去寻明昭时,正从春宴路过,她这几月鲜少出门,这几日也是将注意力都放在明昭身上,即便山上山下,也无暇注意多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