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水承命!”他声音不大,却震得判笔上的星纹直颤,光纹涟漪般扩散,“写一个可渡的界!”
萧逸望着两人染血的手,喉结动了动。
他拾起判笔,指尖的血渗进“议”字最后一笔,墨迹未干,却已滚烫如熔岩。
他望着虚空里逐渐清晰的金纹,想起在人间听书时,老秀才拍着桌子喊“百姓的理才是天理”,声音突然稳了:“我以智断局……写一个能变的道。”
三滴血在笔尖交融,血珠滚烫,蒸腾出一缕缕带着铁锈与星尘气息的雾气。
判笔突然出凤鸣般的清响,清越如晨钟,化作道金芒直冲天际!
星河倒卷着跟了上去,像条银龙撞碎了黑云,水声轰然,仿佛天河倾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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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小朵望着虚空里浮现的金色条文,听见山下传来嚷嚷声——卖糖葫芦的老汉突然拍着大腿喊:“这日头今儿瞧着真亮堂!”;树杈上的老狐狸抹着眼泪:“五百年了,终于能好好睡个觉”;连散神们的仙袍云纹,都自己开出了花。
“放肆!”
炸雷似的喝声震得天机阁瓦片乱飞,碎瓦砸在肩头,生疼。
玉帝的身影从黑云里踏出来,龙袍翻卷如浪,斩情剑的残魂裹着黑焰,像条张牙舞爪的黑龙扑来!
“小朵儿,爷爷给你压阵。”
熟悉的松子糖甜香突然漫开,暖意扑面,像童年被拥入怀中。
菩提祖师的法相从云端踏下,白须飘得像朵云。
他冲孙小朵眨眨眼,双手结印,方寸山千年的愿力如长河般涌进判笔——金光照得黑焰“嗷”地惨叫,退了三步。
天机老人突然大笑。
他手里的断尺“咔”地碎成星屑,白瞬间全白,却笑得像个孩子:“痛快!五百年了,老子终于不用当缩头乌龟!”星屑融入判笔,黑焰“轰”地炸成黑烟,散得干干净净。
孙小朵站在星河顶端,火尖枪上的火焰烧得噼啪响,热浪灼得她脸颊烫。
她望着远处的凌霄殿,梢都染了金光,像极了当年大闹天宫的孙悟空:“新规已立!”她的声音裹着火星子,炸得云层都开了道缝,“谁再以私欲代天言——便是三界之敌!”
风突然静了。
萧逸悄悄凑过来,握住她还在滴血的手。
他手背上还留着刻逆纹时的血痕,此刻却暖得像团火,掌心的温度顺着指尖蔓延。
“接下来,该我们守这个规了。”
孙小朵回头看他,眼底的火焰突然软了,像被春风吹化的岩浆,温热中带着湿润的光:“你说……我爹要是看见,会不会夸我?”
“他要是不夸,我替他夸。”萧逸指尖轻轻碰了碰她间的金饰——那是用剑胚碎片磨的,“夸你比他当年还野。”
韦阳站在两人身后,望着天河里自己的倒影。
他摸着剑胚碎片,喉咙紧:“天蓬爷爷……我终于没丢你的脸。”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被风卷着飘向了天河深处。
晨光漫过天机阁飞檐时,那支判笔缓缓悬停。
笔尖“滴答”落下一滴金血,不偏不倚掉进山下小镇的糖画摊。
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正蹲在摊前看师傅画龙,金血落进她手心。
她茫然抬头,对着天空小声问:“我……也能说话吗?”
孙小朵摸了摸衣袖里的金尘。
那粒金尘突然烫,像颗小太阳,隔着布料烫得她手腕痒——那是父亲留下的温度,此刻正随着新规的风,在她血脉里奔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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