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转头,正看见炉顶那串铜铃无风自动,金铃舌撞在铃壁上,出极轻的"叮"。
一道金光从铃口窜出,直冲冲往天庭方向射去——那是窥天镜的追踪光,他在天机阁星轨图上见过!
"糟了!"他刚喊出声,就听见远处传来玉圭敲击的脆响。
天庭议事厅里,玉帝捏着窥天镜的手青筋直跳。
镜中映着三人的身影,正顺着火梯往炉心钻。
他指尖划过镜面,镜中便多了道若有若无的黑纹:"好个孙小朵,倒会挑时候。"他冷笑一声,"斩情剑虽毁,可这反噬引倒要看看你们的情火,能烧过七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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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二郎神单膝跪地,三尖两刃刀在地上磕出火星,"末将愿带十万天河水军镇守兜率宫——"
"不必。"玉帝甩袖打断他,黑纹顺着镜面钻进炉心,"他们要炼灵根,便由他们炼。"他望着镜中孙小朵被火烤得泛红的耳尖,眼底闪过阴鸷,"等他们灵根相融到第七息这反噬引自会让他们的灵力,变成捅穿自己的刀。"
二郎神攥着刀柄的手微微抖。
他望着镜中三人的背影——孙小朵的火尖枪在炉光里红得像团云,萧逸正帮韦阳理被火燎焦的梢,韦阳耳尖红得能滴血。
他突然想起三百年前,自己也是这样和梅山兄弟蹲在桃树下分野果,也是这样被"天规"生生拆了个干净。
"末将领命。"他低头时,额前的银甲遮住了泛红的眼尾。
炉心深处,孙小朵和韦阳掌心相贴。
赤莲心火顺着相触的掌心窜进孙小朵经脉,像万把小剑在血管里乱戳;韦阳的水灵根则裹着冰碴子,冻得她指尖白。
两人额角的汗滴"啪嗒"砸在炉底,瞬间被烤成白汽。
"疼就喊出来。"韦阳咬着牙,额角的汗顺着下巴滴在孙小朵手背上,"我我小时候淬剑,师傅说疼了就骂天骂完就不疼了。"
孙小朵疼得吸气,却突然笑出声:"那我骂玉帝老儿——"她话音未落,就见萧逸突然扑过来,指尖戳在两人相贴的手背上。
"断联!"他声音颤,指着炉壁的倒影,"看那黑纹!"
孙小朵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只见炉壁上的金焰里,正游走着蛛网状的黑纹,像条毒蛇正往她掌心爬。
她刚要抽手,整座炼丹炉突然剧烈震动,火梯"咔嚓"一声断裂。
三人被甩进炉底暗渊,风声灌进耳朵,孙小朵只来得及抓住萧逸的手腕,韦阳的手却在震动中滑开。
"阿阳!"她喊得撕心裂肺,眼前却突然模糊起来。
恍惚间,她看见一片粉色的桃林,小时候的自己正蹲在桃树下,用树枝在地上画三掌叠印。
画到第三掌时,有双温暖的手覆在她手上,替她描完最后一道纹路——
"小朵儿,"那声音像裹了松子糖的风,"要记住,这世上最硬的印,不是刻在石头上的,是刻在心里的。"
炉口缓缓闭合,一道血色符文在炉壁上浮现,随着最后一丝金焰熄灭,轻轻吐出六个字:"情尽火灭,魂归天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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