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一燃很含糊地隐去那段显得自己有些笨的历史。
黎无回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但我可以去找。”邱一燃谨慎发言。虽然她并不知道黎无回为什么要选择坐那辆车。
黎无回点了点头,原谅她的含糊,并且给她飘字:【一起去找。】
于是这天。
她们忙来忙去,最后又穿梭在整个巴黎,寻找那辆破旧的、不太漂亮的出租车。
当然也的确找到了。
那个时候已经是很深很深的傍晚。
那辆被抛弃的出租车,很安静地、很委屈地停在路口,身上度上一层发沉的金光,不知道是不是被主人遗忘,所以被过路人欺负。
相比早上见面的时候,它多了几道溅过的污痕。
黎无回对此很不满意,皱起了眉。
邱一燃看到黎无回不太高兴的表情,从车上找来擦布,里里外外都擦干净。
黎无回也找了块布,跟她一起来擦。
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离婚不久,结果又莫名其妙地在夕阳下面一起擦起车来,不过也都不感到沮丧,而是为做着这种小事而感到充实。
当然,她们再努力,也还是没有办法将出租车擦成保时捷。
环绕一圈检查过后。邱一燃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办法,挠了挠下巴,给黎无回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站在旁边,邀请干净漂亮的公主上车。
公主黎无回很嫌弃地丢掉擦布,理了理自己因此变得凌乱的长发,坐上了副驾驶。
邱一燃松了口气。
然后关上车门,绕到车头,慢吞吞地前往驾驶座——
她的腿没有在痛。
但因为到现在还没去更换接收腔,走路还是有些慢。
所以在这个过程,黎无回还是在看她,在她上车之后,也微微抿了抿唇。
“我没什么问题。”
落日熔金,大道宽敞,邱一燃坐在熟悉的驾驶座,很诚恳地对黎无回说,
“你要相信我。”
黎无回目光闪烁,看了她一会,有些迟缓地点了点头。
却又在她发车之前,打了一行字给她看:【回来之后就去换接收腔。】
“好。”邱一燃答应下来。
停了半会,又解释,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有时候想起来,隔一天又忘了。”
黎无回点了点头,大概是相信她的解释,没有对此有很多怨怪。
蓝牌出租车,再次在巴黎慢悠悠地开起来,在暖黄落日中驶向终点安纳西。
五个小时的车程。
她们没有太多交流。
一是因为黎无回没办法说话,总是让邱一燃去看字也很不遵守交通规则。
二是因为,黎无回坐在副驾驶,头一次在很惬意地吹风。
这一刻——
邱一燃是真的相信黎无回所说的,说不出话反而特别开心。
黎无回在晚餐时喝了些酒,不多,但人也稍微有些迷糊。
所以整段路。
她都只是在搭在副驾驶的车窗上,懒洋洋地吹风,自来卷的头发缓缓在落日中飘起来,像只来自巴黎的、有些醉意的猫。
偶尔瞥见黎无回很是放松的状态,邱一燃也很真心地笑了起来。
再到安纳西的时候,时间同样也已经很晚了。并且又像很久之前那次一样,是一个照得见影子的黑夜。
进入城区。
邱一燃才又迟钝地想起,安纳西是一个那么大的地方,她们说来就来,没有目的,也没有去处,更没有住处。
她不像黎无回,打个电话就有人帮忙,搞不好,今天晚上是真的要在这里流浪。
正在思索间。
车门玻璃被敲响。
是黎无回的信号。
邱一燃很谨慎地把车停下来,看向副驾驶的黎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