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归于平静,唯有那清新隽永的卤香,如同最顶级的香料大师打翻了香料罐,霸道又不失温和地弥漫在每一缕星尘之间。被“洗猪汤”冲刷过的空间,干净得连最挑剔的混沌神魔路过都得打个喷嚏赞一句“真他娘的清爽”!量断勺悬在汤海之上,勺头光洁如新,就是那勺柄时不时神经质地抖两下,仿佛还能闻到那深入“勺”髓的霉蹄味儿。
“滋…帝圣,”量断勺委屈巴巴,勺尖对着下方翻腾的玄色汤海比划,“这汤…是不是得换一锅?洗过那腌臜猪蹄子,总感觉…嗝…心理性串味儿了。”
陆炎,或者说此刻威仪更盛的东皇太一,托着那枚光华内蕴、再无瑕疵的醒味源种卤珠,闻言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换汤?浪费!那沉渣霉猪一身秽气精华,已被本圣的醒味源种彻底净化返本归元,融入这汤海之中。此乃大补!你这勺子,莫不是被那霉蹄子熏得失了灵智?此汤,当称‘万载霉蹄精华醒味大补汤’,闻一闻神清气爽,尝一尝…嗯,本圣倒是不建议你尝。”他瞥了一眼勺子,后者勺身明显一僵。
“滋…帝圣说笑了…”量断勺讪讪地缩了缩勺柄,决定以后离这锅汤远点。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并非来自那已被净化得连渣都不剩的霉化当康方向,而是源自这片混沌的更深、更幽暗处。
“咕噜…咕噜噜…”
一种极其沉闷、粘稠的声音,如同亿万年的陈年老痰在深不见底的坛子里酵翻滚,又像某种巨大生物在粘稠沼泽里缓慢搅动骸骨,由远及近,层层叠叠地传来。这声音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咸涩感和令人牙酸的腌渍感,瞬间冲淡了空气中那清新的卤香,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走进了千年咸菜地窖混合着腐烂海鲜市场的复杂“醇厚”气息!
“滋…什么味儿?!”量断勺勺头嗡鸣,刚被卤香安抚下去的“心理性脚臭”应激般作,“比那霉猪蹄子还…还别致!像是…像是腌了万年的咸鱼掉进了霉的酱缸里,又被丢在太阳底下暴晒了三年!”
陆炎眼神微凝,望向混沌深处。只见那原本平静流淌的星尘气流,此刻如同被投入了巨石的粘稠酱汁,开始不自然地翻滚、沉淀。一片更加深邃、更加死寂的黑暗区域缓缓浮现,那片区域中,连星辰的光辉都被吞噬、腌渍得黯淡无光,仿佛覆盖了一层厚厚的、无形的盐霜。
“腌臜之气…”陆炎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又似乎有点…嫌弃?“这混沌,果然是个大染缸,刚炖了一锅瘟猪蹄,又来了个…咸菜坛子成精?”
话音未落,那片死寂的黑暗骤然沸腾!
轰隆——!!!
无数惨白、巨大、形状扭曲的骸骨如同被高压泵从酱缸底喷射而出!这些骸骨并非新鲜,每一根都呈现出一种被盐分和岁月浸透的灰黄色泽,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如同盐粒结晶般的惨白霜壳,缝隙里还流淌着粘稠的、暗绿色的腌渍脓液!它们互相碰撞、摩擦,出令人头皮麻的“咔嚓嚓”声,如同千万根腌萝卜在坛子里打架。
这些骸骨并非无序喷射,而是在某种恐怖意志的驱使下,于混沌虚空中疯狂组合、堆叠!
咔嚓!咔嚓!咔嚓!
肋骨拼接成巨大的脊椎,腿骨化作狰狞的爪趾,无数破碎的头骨凝聚成一颗庞大到遮蔽星河的灰黄腌渍龙头!那龙头的眼眶并非空洞,而是燃烧着两团幽绿色的、如同坏掉的咸鸭蛋蛋黄般粘稠的腌渍魂火!龙口张开,没有牙齿,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向下滴淌着暗绿脓液的、如同巨大盐柱般的獠牙!
最终,一头由亿万腌渍骸骨拼凑而成、体长不知几万里的腌臜骨龙,盘踞于混沌之中!它庞大的骨翼缓缓展开,每一次扇动,都掀起滔天的咸腥风暴,风中夹杂着细碎的盐粒结晶和恶臭的腌渍脓液,所过之处,连混沌气流都出“滋滋”的脱水结晶声,仿佛要被它活生生腌成咸菜干!
“吼——!!!”
一声咆哮,非是龙吟,而是如同千万个破坛子同时破裂,混合着粘稠液体翻滚的“咕噜”巨响!强大的音波裹挟着浓郁的腌臜之气,形成肉眼可见的灰绿色波纹,狠狠冲击而来!波纹过处,几颗离得近的星辰瞬间失去光泽,表面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盐霜,如同被丢进了盐罐子的糖球,死寂沉沉。
“腌…腌菜龙?!”量断勺惊得勺柄都抻直了,“这玩意儿可比霉猪蹄子口味重多了!帝圣小心,它喷出来的口水…不,是腌渍龙涎,沾上一点怕是要腌入味三生三世!”
“滋…封…绝…腌…缸…”量断刀禅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刀身紫金锋芒吞吐不定,显然对这“生化级”的咸湿攻击也极为忌惮。
陆炎看着那铺天盖地涌来的咸腥音波和腌渍脓液雨,眉头微皱,不是怕,而是…嫌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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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火温着,卤鼎沸着。”他轻叱一声,左手托着的醒味源种卤珠光华一闪,下方浩瀚的玄色醒味汤海瞬间响应!不再是狂暴的沸腾,而是如同最灵巧的厨师操控汤汁,汤液卷起千重巨浪,在陆炎身前形成一面巨大的、流动着暗金星芒的玄卤晶壁!
噗噗噗噗——!!!
腌臜音波和脓液雨狠狠撞在玄卤晶壁上!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片密集的、令人牙酸的“滋滋”湮灭声!
那蕴含强大脱水结晶之力的咸腥音波,撞上蕴含醒味净化之力的汤液晶壁,如同热油遇到了冷水,剧烈反应!灰绿色的腌臜道纹疯狂侵蚀,试图将晶壁“腌”成一块巨大的盐砖,但晶壁内流转的暗金星芒霸道地将这些道纹分解、中和,化作缕缕带着奇异“咸鲜”味的青烟消散。
恶臭的腌渍脓液滴落在晶壁上,更是如同遇到了克星,“滋滋”作响,迅被汤液溶解、净化!脓液中蕴含的沉渣怨念和腐败盐精被强行剥离,在暗金星芒下化作飞灰。只有极少部分极其凝练的脓液核心,如同顽固的盐粒,嵌在晶壁表面,但很快也被后续涌来的汤液冲刷带走。
“吼!”腌臜骨龙见自己的“口水攻势”被一面“汤墙”轻易化解,眼眶中那两团咸蛋黄魂火剧烈跳动,显然被激怒了。它那巨大的腌渍龙头猛地一昂,灰黄色的骸骨胸腔剧烈鼓胀,一股更加粘稠、更加恶臭、颜色呈现出令人作呕的墨绿酱色的腌渍龙息,如同溃堤的千年酱缸洪流,朝着玄卤晶壁和其后的陆炎、量断勺量断刀,铺天盖地喷涌而来!
这龙息所过之处,空间都被“腌”得扭曲变形,出“嘎吱嘎吱”不堪重负的声音,仿佛随时会像脱水蔬菜一样脆裂!恐怖的腌渍之力,足以将一方小世界瞬间变成巨大的咸菜疙瘩!
“滋…帝圣!这老咸菜梆子要放大招了!快用您的卤珠给它提提鲜!”量断勺吓得勺光乱颤,这味儿,比霉蹄子加脚气还要命!
“沉渣…腌…缸…归…寂…”量断刀刀锋嗡鸣,紫金锋芒蓄势待,准备硬撼这腌臜洪流。
陆炎却依旧从容,甚至眼中闪过一丝…嫌弃?
“腌臜之物,也配污我卤鼎?”他冷哼一声,右手抬起,对着那汹涌而来的墨绿酱色龙息洪流,五指张开,掌心朝外,轻轻一推!
“醒味源种·万味归真·点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