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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水流湍急、大船难退,形势已迫在眉睫,领头的老道当机立断,对身旁之人沉声道:“快!运功引风!”
话音未落,几个玄门之人已并肩站定,双手快掐诀,口中默念法诀。刹那间,江面上狂风骤起,呼啸着卷向大船的船帆——原本疲软的帆布瞬间被风灌满,像鼓起的巨兽之肺,出“哗哗”的声响。
在玄门修士引来的风力牵引下,颖王所在的大船终于挣脱了湍急水流的裹挟,船身缓缓向后退去,船底划开的水痕都带着几分松缓的意味;远处随行的其他船只也被这阵江风带动,船帆相继被吹得鼓胀如满弓,跟着大船的轨迹慢慢后退,与江中央那道黑色“山头”总算拉开了些许安全距离,甲板上紧绷的气氛刚有一丝缓和。
可就在此刻,两艘客船如同离弦之箭般从上游冲了出来,船帆被不知何处来的狂风灌得满满当当,帆布边缘都因受力而微微颤抖。
两艘客船一路前行,从船队末尾的船只一侧擦身而过。前方的江面越狭窄,两艘客船如同失控的奔马,顺着江水一路冲行,堪堪从船队末尾那艘水师船的侧边擦身而过——船身与船身相错时,甚至能听见客船甲板上旅客的惊呼声,水师船上的士兵也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直到客船远去才稍稍松气。
可前方的江面却越狭窄,两侧的岸壁渐渐收拢,水流也变得愈湍急。诡异的是,那两艘客船非但没有减停船的意思,反而在不知何处来的风力裹挟下,保持着极快的度,径直朝着颖王所在的大船冲来。
眼看两艘客船离大船越来越近,船头的木纹都清晰可见,撞船的危机已近在咫尺,客船上的船工们终于彻底慌了神,急忙扑向船舷两侧,将沉重的铁锚用力抛向江中——“咚”的一声闷响,铁锚带着水花坠入江底,长长的锚链瞬间被绷得笔直,出“咯吱咯吱”的承重声,试图凭借锚链与江底的拉力,强行阻停失控的船只。
客船上的船工们满脸惊惶,额头青筋暴起,双手死死攥着船桨,拼尽全力往水中划去——木桨重重砸进湍急的江里,溅起的浪花都有半人高;另有几个船工扑在帆绳旁,手臂因用力而绷得紧实,拼命拉动绳索调整船帆的迎风角度,船舵手也几乎将身子压在船舵上,全力偏转方向。在一片急促的呼喊与器物碰撞声中,船头总算成功偏斜,驶向一旁的水面。
可下一秒,诡异的事情生了——船身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牢牢牵扯,刚偏开的船头竟不受控制地往回拧转,重新朝着船队的方向冲去。那股力量来得又快又猛,船工们即便拼尽了力气,也根本无法抗衡,只能眼睁睁看着船身如同离弦之箭,朝着颖王的船队直直撞过去,绝望的呼喊声被江风瞬间吞没。
加之湍急的江水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温顺,裹挟着船只的力道远想象。即便铁锚落下,为的那艘客船便如同失控的野马,径直冲进了船队之中,“砰”的一声闷响炸开,狠狠撞上了大船前方一艘水师船的船尾。
被撞的水师船瞬间受力,船身猛地一偏,竟渐渐横了过来,恰好挡在了后方船只的退路上;更糟糕的是,第二艘客船也紧随其后撞了上来,正中前客船的船尾,巨大的冲击力推着前客船又向前滑行了一段距离,不偏不倚堵住了后方想绕行躲避的另一艘水师船。
一时间,三艘船挤在江中央,船身相互磕碰着,将大船前方的水道堵得严严实实。万幸的是,两艘客船体型较小,撞击力度虽猛,却未对坚固的水师船造成严重损伤,只是船身的木板都被撞得微微震颤。
客船上的旅客本就因突来的冲势惊魂未定,此刻见眼前竟是朝廷的水师船队,且船队正拼命向后退,纷纷涌到船边向前望去——当甲板上的人看到江水漫过两岸,以及远处翻腾的水流时,所有人都惊得僵在当场,脸色瞬间惨白。
危急关头,客船的船工与水师船的船工们立刻放下慌乱,默契地一同行动:有人拼命转动船舵,试图调整船身方向;有人手脚并用地拉动帆绳,改变船帆的迎风角度;合力稳住摇晃的船身,高声喊着号子协调动作。
在一片嘈杂的呼喊与器物碰撞声中,三艘挤在一起的船总算慢慢调整过来,船身渐渐与船队的退去方向保持一致,借着玄门修士引来的江风,缓缓跟着向后退去,总算暂时化解了堵路的危机。
可就在众人稍稍松气的瞬间,异变陡生——那堵在江中的黑色“山头”,竟缓缓动了!先是底部的江水剧烈晃动,紧接着“轰”的一声巨响炸开,江面上瞬间掀起半人高的涟漪,像无形的巨手拍打在船身,让大船都跟着剧烈摇晃。两岸的山峦间,无数飞鸟被这巨响惊得腾空而起,遮天蔽日;猿猴的嘶鸣更是凄厉得刺耳,仿佛预见了灭顶之灾。
更骇人的是,那黑色山头竟猛地腾空跳起——露出水面的黑色山头足有三十余丈高,二十余丈宽。山头表面布满粗糙的凸起,生有六只巨足,那哪里是什么山石,分明是一只六足黑色短尾蜥蜴!它腾空的刹那,原本被阻断的江水如同决堤般,裹挟着船只顺着巨兽离开的空隙,朝着前方猛冲而去,激起的浪头拍打着船底,让人心头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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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黑色巨兽轰然落下,不偏不倚地砸在前的两艘船上。只听“咔嚓”的碎裂声此起彼伏,那两艘船像脆弱的纸片般被砸得四分五裂,瞬间沉入江中,连带着船上的人都没来得及出呼救。而巨兽落水的瞬间,江面上掀起七八丈高的巨浪,如同移动的高墙,狠狠冲刷着两岸的峭壁,将岸边的树木、岩石卷得粉碎,声势骇人至极。
巨浪拍来的瞬间,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大船向后推了十几丈远,船身如同惊涛中的落叶般剧烈晃动,甲板上的人纷纷扑倒在地;可那些体型稍小的水师船就没这么幸运了——几艘船在巨浪中如同脆弱的蛋壳,瞬间被掀翻,船底朝天扣在江面上。船上的士兵与船工来不及反应,好些人直接坠入冰冷的江水,还有人被困在翻转的船舱里,隔着破碎的木板出沉闷的呼救,却很快被江水的轰鸣淹没。
更有几艘船被巨浪裹挟着,径直撞向岸边的峭壁——“轰隆”一声巨响,船身撞上坚硬的岩石,瞬间四分五裂,碎裂的木板、断裂的桅杆如同断枝般洒落在江面;船上的人有的被直接甩向石壁,尖锐的岩石瞬间划破身体,当场没了气息;有的被飞溅的碎木刺穿胸膛,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周围的江水,因剧痛刚要张口嘶喊,冰冷的江水便猛地灌进口鼻,将所有声音硬生生堵在喉咙里,只剩下气泡在水面上短暂地翻腾。
落入水中的士兵们,身上的甲胄此刻成了催命的枷锁——沉重的铁甲裹挟着身躯,直往江底沉去。他们在水中拼命挣扎,双手慌乱地去解甲胄的系带,可水流的冲击、呛水的剧痛让手指失去力气,越挣扎系带缠得越紧。渐渐地,他们的动作越来越慢,手臂无力地垂落,最终彻底没入浑浊的江水中,只余下水面上一圈圈逐渐消散的涟漪。
颖王所在的大船虽未倾覆,却也被巨浪冲得晃动摇曳,人根本无法站立。好些没抓牢的士兵与船工,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坠入水中;就连施法引风的玄门之人,也因船身剧烈晃动,法力骤然中断,原本鼓胀的船帆瞬间软了下来,在空中无力地飘动。大船在江水中剧烈晃动了好几下,才算勉强稳住,甲板上满是积水与散落的器物,一片狼藉。
李成美在混乱中被撞得磕到了膝盖,他忍着疼痛挣扎着站起身,刚将头探出船舷的扶手,瞳孔便骤然收缩——一艘失去控制的水师船正朝着大船直撞过来,船身摇摇晃晃如同一头猛兽。
“小心!”李成美惊恐之下,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可预想中的撞击并未生,他迟疑地睁开眼,只见一道泛着金光的透明墙壁挡在大船与那艘船之间,正缓缓推着失控的船只向另一侧移去,避免了二次碰撞。他这才回头,原来是几位玄门修士强撑着紊乱的气息,再次运起法力,布下了防护屏障。
待李成美定了定神,再看向整个江面,只见到一片惨状——破碎的船板、断裂的桅杆在水面上漂浮,时不时撞向尚未倾覆的船只,出“砰砰”的闷响。
江水中,无数穿着布衣的船工、身着粗布和锦缎的客船旅客正拼命挣扎,凄厉的“救命”声此起彼伏,混杂着江水的轰鸣,让人听着心头紧。浑浊的江水里,不时能看到漂浮的甲胄与染血的布料,触目惊心。
颖王立刻让人将李成美带到身边,一众玄门之人看向四周,此时江面上虽然平静了不少,但江里的水位还在不断上涨,浑浊的水面下隐约能看到那巨兽庞大的阴影在移动,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谁也不敢保证,这庞然大物不会再次腾空,掀起更致命的巨浪。所有人都围着颖王,急切地商议着逃离之法,甲板上的空气紧张得几乎凝固。
崔鸣彦突然眼睛一亮,目光骤然锁定在不远处三艘体型小巧的水师走舸上。
最靠近的一艘走舸,许是方才被巨浪掀翻又侥幸翻转过来,甲板上空空荡荡,原本的船员早已不见踪影,只剩船身随着湍急的水流漫无目的地飘荡,像片无根的浮萍。
中间那艘,船底不知被什么硬物撞出了破洞,江水正汩汩往里灌,船身已大半沉入水中,只剩半截甲板露在江面,显然早已无法载人。
稍远些的一艘还算幸运,船上站着三名船工,正拼尽全力挥动船桨,想将走舸划向安全地带。可走舸虽小,却抵不住江流水势汹涌,三人单薄的力气在湍急的江水中如同螳臂当车,船身不过是在原地微微晃动,根本驶不出半分远。
崔鸣彦急忙上前一步,对颖王躬身建议:“大王!事不宜迟,我们不如分成两批,登上那两艘走舸!走舸船轻航行快,玄门道友们若全力施法引动狂风,定能借着风力快脱离此处,避开巨兽的威胁!”
方才领头施法的老道也立刻上前附和,语气急切:“不错!崔道长所言极是!小船吃水浅,风一吹便行得快,比这笨重的大船灵活得多,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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颖王却皱紧眉头,目光扫过四周尚存的船只,还有那些在水中挣扎的士兵,以及挤在客船甲板上惊魂未定的百姓,语气带着几分犹豫:“可这些士兵、还有百姓怎么办?我们若弃他们而去,岂不是置他们于死地?”
“大王!”崔鸣彦急忙上前半步,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的劝说,“那巨兽实在太过厉害,便是我们所有人合力,也未必能伤它分毫——即便赔上所有人的性命,也斗不过它啊!不如先远离这危险之地,日后寻得良策,再回来为死去的弟兄报仇!若此刻硬撑,不过是白白丢了性命,毫无意义!”
见颖王仍在迟疑,眉头紧锁着没有松快,崔鸣彦又压低声音,语气沉重地补充:“大王,太子殿下与我们同行啊!我等武夫、修士,便是死在此处,也不过是尽了本分,有何惋惜?可太子殿下若有半分闪失,大唐的未来该如何是好?这其中的轻重,大王比我等更明白啊!”
颖王听到“太子”二字,心头猛地一震,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旁的李成美——少年脸色惨白,双手紧紧攥着栏杆,眼底满是未散的惊慌,显然还没从方才的巨浪冲击中缓过神来。
他心中一沉,知道崔鸣彦说的是实情,若为了顾全所有人,最终让太子陷入险境,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思虑片刻,他终于咬了咬牙,沉声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玄门修士们再次运起法力,将两艘完好的走舸引至大船一侧,准备转移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