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郎君千歲 第5節

“姑娘,這些粗活就交給我們來做就好了。”一個長相伶俐的小太監小跑了過來,看起來也不過總角之齡,模樣也清秀。

“那麻煩你了。”

他手腳麻利,駕輕就熟的搬過來高木梯,架在書架上爬上去,按照繁縷所說的書名都拿了下來,累的滿頭是汗。

“姐姐,是這一本嗎?”半夏揚著手裡一本《脈經》問道。

繁縷連連點頭:“對對,就是這本。”說著,踮起腳夠著手去接。

半夏站在梯子上,問她:“姐姐,還有別的嗎?”

繁縷怕他摔下來,急忙道:“沒了,沒了,快下來吧。”

半夏像只小猴一樣,極為靈活的爬了下來,繁縷很不好意思,自己還要勞累人家一個小孩,懷裡抱著書,很誠懇的道謝:“多謝這位小公公了。”

“姐姐不用客氣,您叫我半夏就行了。”半夏衝她咧嘴一笑,一開口還露出來正在換的門牙,有點小滑稽,緊接著自己又急忙捂住了。

繁縷看見他這個樣子也笑了,半夏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搬著小木梯子放回了原處。

“楊公公,就這幾本。”繁縷拿著三本書去楊公公那裡寫了名字,隨即就快步回了清秋院。

許含笑將其中一本書交給她,吩咐道:“接下來的這些日子裡,你先來學習這本《識百草》,只有把這本學紮實了,才能開始學別的。”

繁縷抱著書在次間唸書,期間偶爾有念不對或者不認得的,許含笑一一更正了過來,師徒二人相處融洽,教學相長。

等到夜裡回了自己的房間,繁縷繼續秉燭夜讀,好不容易能拜了師父,日後有機會可以出宮,繁縷自然是要好好努力的,她不是極聰明的人,可是吃苦耐勞卻是可以。

繁縷拿著紙筆把自己不識得的,或者不熟悉的內容摘錄下來,這一摘抄,燭淚累累,她睡覺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翌日,炭盆燻暖,繁縷昏昏欲睡,不一會九迷迷瞪瞪的趴在桌上睡著了,許含笑看她犯困的厲害,就讓她去小榻上睡了,期間還拿小薄被給她蓋上了。

才睡了不一會,就被師父叫醒了,繁縷迷迷糊糊坐了起來,喃喃道:“嗯,師父什麼事?”

“梔子她們叫你一起去領午飯了。”她們的午飯都是由宮女從廚房拎回來,然後再進行分發,而清秋院的人的食盒比較大一些,一般都是梔子她們三個人一起去拿的。

過了小一刻鍾,就聽見有人噔噔上樓的聲音,隨即就響起了少女清脆的聲音:“師父,我回來了。”

許含笑從內室走出來,問道:“今天吃什麼?”

“師父等下,我看看。”繁縷把食盒放到桌子上,還挺沉的,聽說今天的是帶湯的。

“哇,好香啊!”才開啟食盒一點,濃郁的香味就飄了出來,哪知許含笑看都沒看,只聞到香氣就猜了出來:“這是臊子面。”

繁縷莞爾一笑,吃驚道:“臊子面?哈哈,這是什麼名字呀,聞著挺香的,看著也挺有食慾的。”

“臊子,就是肉丁的意思。”許含笑正是長安人士,對這裡的吃食自然瞭解。

繁縷將兩大碗麵端出來,紅油辣椒,湯麵鮮亮,上面撒著切細的木耳,紅色的胡蘿蔔,鮮嫩的綠蒜苗,微黃的雞蛋皮,好看極了。

“嗯,真的好香啊,麵湯酸爽,面也有嚼勁,開胃。”繁縷又一大口下去,額頭有些冒汗,有些辣但是很過癮,外面寒風呼嘯,吃一碗熱乎乎的湯麵,渾身舒暢。

“是吧,入了冬後,廚房那邊的食譜口味也相應加重了。”許含笑摸了摸她的頭,說:“不過宮裡做的也不夠正宗,不夠辣,你日後出了宮,有機會一定要去朱雀街的一家紀家食肆,他們家的臊子面做的最好吃。”

“嗯,一定要去。”繁縷慢條斯理的吃著,鄭重其事的點頭。

清晨早起,開啟窗子一看,猛地一看白霧茫茫,外頭成了銀裝素裹的琉璃世界,迎面撲來的是寒冷的潮溼氣,又有一種別樣的清明乾淨在裡面。

竟然下雪了。

繁縷想都沒想,轉身就開啟門跑了出去,站在院落中央,許含笑也披著厚衣服出來了,看見繁縷正伸腳踩在地上沒掃的厚雪,驚奇道:“師父,下雪了,好厚啊!”

“你是江南人吧,我記得。”許含笑從屋裡出來,拿出一個黃銅手爐給她,點了點她的鼻子說:“你不要看這雪好玩,這樣出來最容易受寒了。”

“嗯,”繁縷不好意思的點點頭,接過手爐,興高采烈的說:“師父,我頭一次見到這麼厚的雪。”

許含笑看她這樣子甚是天真,晶瑩的雪花落在手上,不一會就融化了,變成了小顆的水珠。

這時候梔子也跑出來了,看見她盯著雪發呆,故意拿涼涼的手貼到了她的臉頰上。

繁縷冷不防被冰了一下,打了一個激靈,跺腳追著梔子道:“啊,梔子,你敢冰我。”

梔子邊跑邊衝她做鬼臉,笑嘻嘻地說:“繁縷,你應該試試打雪仗。”

繁縷還沒反應過來,冷不防的一團白色就衝她飛了過來,落在頭髮上散落了星星點點的白色,轉頭一看正是梔子那丫頭,還衝她挑釁道:“繁縷你個笨丫頭,哈哈哈。”

就是桔梗也躲在廊下偷偷的捂嘴笑,繁縷迅速把手爐塞給師父,雙手隨處攏了一大把冰雪,攛成一大團,瞄準了身形利落的揚手一拋。

“啊,繁縷你這臭丫頭,好大的膽子!”

隨著少女被砸中的尖叫聲,一團雪球從牆內飛了出來,青衣隨從揚手接住了冰冷的雪團,啪嚓一聲捏碎了,碎雪從指間散落出來。

聽見牆內的歡聲笑語,陸午說了一聲:“今年新進來的小宮女還挺活潑。”

暗紅袍的男子聞言嘴角略微翹起,身姿修長,穿著普通宦官藍灰色繡松紋衣服,披著青綢斗篷,腳踏黑色長靴,修長的手籠在貂皮暖袖中,踩在雪上腳印輕無。

陸午接著道:“攝政王這一遭可是設立了威望,威震了江南一帶的官員。”

“這位可不是好惹的。”大人從鼻子發出一聲輕輕的冷笑,又問道:“明蕙郡主的案件進展如何了?”

陸午也笑了一下,搖頭無奈道:“那位聽了之後勃然大怒,當場把持不住摔了摺子。

尤其是聽曹大人明本暗奏,被擄去的人裡面有溧陽郡主後,更是大發雷霆摔了御書房,您回去的話還有的一番折騰呢。”

兩人踏雪而行,陸午始終後錯半步,一同往西廠去,大人涼涼道:“咱們這位主子,倒真是意氣的很。”

陸午喏喏不敢附言,只是打著哈哈,這皇宮之中,也只有他家大人敢這麼調侃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