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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千歲 第30節

“算了,誰能料到都被打得半死不活了,竟然還有餘力攻擊本座。”衛衣並沒有如想象中的怒氣衝衝,反而語氣淡涼,笑意懶散,只是右邊手臂一直垂在身側。

陸午並沒有因此鬆了一口氣,而是頗為沉重道:“此人竟是這樣的硬骨頭,是屬下辦事不周。”

“可惜了,不能為本座所用了。”衛衣輕笑咬著牙,面上絲毫不露痛楚之色,陸午卻是眼睜睜看見督主被那鐵器砸到了。

錦衣衛本就在東西兩廠之下,自八年前衛衣被任命為西廠提督後,更是雷厲風行,狠狠抓住了錦衣衛,同時將本應勢均力敵的東廠壓制的抬不起頭來。

陸午出來,對繁縷恭聲道:“督主受傷了,麻煩夫人服侍督主上藥。”

繁縷站在臺階下,應道:“嗯,好。”

“拿些跌打損傷的藥來就好。”衛衣的聲音從裡面傳來,有些悶悶的。

“是。”

平白無故的怎麼會受傷了,繁縷疑惑不語,回房間拿了跌打損傷的藥油來。

書房裡擺著小憩用的羅漢榻,衛衣的外袍半褪坐在上面,燭火通明,右後肩上果然是青紫一片,似乎是被什麼鈍器重擊所致。

“請督主稍事忍耐。”繁縷右腿跪坐在羅漢榻上道,她只是奇怪,這麼重,怕是骨頭都是要碎了的。

衛衣閉眼應道:“嗯。”他並不怕痛,這麼多年,什麼苦都受過來了。

繁縷開啟藥瓶的塞子,倒在了手上,一股濃郁的味道,衛衣脊背上的傷疤,大大小小不算少,前面還能看見上次的箭傷疤痕。

她力道不大,將藥油均勻塗抹在督主的後肩上,勻力按揉開來,衛衣一聲不吭,只是過了半晌,額上漸漸滲出細密的汗,好一會才吐出一口氣,吩咐道:“去給本座倒杯茶水來。”

“是。”繁縷轉身走出來,提了桌上五彩春草紋茶壺給督主倒茶,茶水清香四溢,繁縷喝不出好壞茶如何,只覺得這茶水比女醫館的要好聞許多。

此時,陸午從外面大步進入院子,通稟也未要,站在外面急促地敲門,高聲道:

“大人,重華殿出事了。”

“什麼!”衛衣霍然起身,顏色肅厲,隨手一攏長衫,披上斗篷開啟門,大步往外走去。繁縷手端著一碗荷葉茶,站在一旁,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聽外面衛衣喝了一聲:“走。”再顧不得其他,乘著夜色,一行人步履匆忙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怎麼,沒人了?”眨眼的功夫,等院子裡的人走得乾乾淨淨了,連小平子和小歡子也跟出去了,繁縷端著茶坐下來自己喝了,督主的嘴很挑,喝茶也是。

想必是出大事了,因為衛衣匆匆起身的動作,帶到了放在寬塌上的藥瓶,染得墊子上也是藥,一塊淡黃的暗色痕跡。

繁縷拿著帕子擦完了藥痕,倚在榻邊頭一點一點的,想著眯一小會兒,等督主回來再說。

未承想,一閉眼就睡意襲來,隨手扯了旁邊的薄被裹在身上,閉眼就睡著了。

直到後半夜,衛衣才滿身疲倦的回來,繁縷已經在隔間睡著了,隔著三折展開的白底水墨丹青絹絲屏風,衛衣和陸午並沒有發現屋子還有人。

“陸午,此事你怎麼看?”

陸午斂息,道:“稟督主,依屬下看,這次的刺客,幸有攝政王留宿宮中,不然陛下這次真是……”

說到半截,屏風裡的繁縷卻睡醒了,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想必是督主他們回來了,但是很困,繁縷又躺了一會,外面傳來的內容卻越來越不對勁。

攝政王,幽州刺史,刺殺,柳州,玉璽一個接一個不該她曉得的東西,絮絮傳入耳中,最後繁縷終於意識到,自己可能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督主的語調從所未有的凝重,而陸午更是時不時帶幾句殺伐之詞。

這次是出不去了,繁縷絕望的閉緊了眼睛,試圖讓自己真的睡著,不然被發現偷聽到了他們的話,怕是死無葬身之地。

偏偏越來越清醒,那濃濃的睡意早不知在她的胡思亂想著去哪裡了,外面的一字一句清楚入耳,這下真的跑不掉了,這等機密要事,不是她該知道的。

最後,陸午沉重道:“所以,屬下拙見,許是攝政王所為。”正常的思路來看,再結合今日最後結果,最終名利雙收的,舍攝政王還有誰。

衛衣想的卻不是這個,他清晰地記得昨夜趕到重華殿時,看到攝政王左辭指點江山,平定局勢的樣子。

而束髮之年的陛下一襲明黃九爪團龍緙絲龍袍,卻如孩子般被團團護在身後,白著一張臉,孱弱中夾雜著懼色,有些不甚明白的事,卻在那時豁然開朗。

譬如,無怪乎陛下的字浮躁中隱隱夾雜著軟弱無力,分明身為九五之尊,卻掌中無權,身後無勢,於社稷無功,自然是要心虛的,這般心境,怎麼可能會有開闊的心胸。

但凡有些野心的人,也不可能不急躁焦慮的。

說的通俗易懂,就是沒有應媲美身份的底氣和權力罷了。

這一次,衛衣不屑地淡漠道:“嗬,真是巧了。”

偏生攝政王昨夜臨時留宿麟趾宮中,也就今夜就來了刺客,究竟是為了一箭雙鵰,還是刻意佈局的陰謀,不管是誰,此人的目的都算是達到了。

他虛虛實實的說:“許是,也許不是,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前朝的事,自然有攝政王與其他的重臣來處理。

山雨欲來風滿樓,風雨是無法阻止的,是要被雨水摧殘,還是順水行舟,前程在自己的手中。

陸午聞言眸色一厲,低聲道:“那督主,事已至此,咱們是不是該……”

“等等。”衛衣忽而抬手,眸色沉沉,他察覺了異常,制止了陸午要往下繼續說的話,抬手讓他暫等一下,起身往側面的隔間裡去了。

之前沒有注意到的呼吸聲,這屋子裡還有第三個人,那不是會武功的人,呼吸紊亂,衛衣站了起來,面色如常道:“本座去倒杯水。”

說著,衛衣袖中的手慢慢握緊,積蓄起力量,緩步進入內間,轉過單薄的屏風,沒有意料中的鋒芒。

只看見羅漢榻上睡著的女子,瞬間怔了怔,眯起褐色的眼睛,才想起來當時情急,便忘了她還留在這裡。

塌上的繁縷也咬緊了牙關,側著臉眼睛都不敢動,怕被發現自己還醒著,緩緩鬆了緊咬的後槽牙,看上去面容自然,睡意酣然。

陰影落在她的臉上,繁縷感覺到眼前的光驀然一暗,甚至感受到那如芒刺般地目光,驚駭不已,難道今日便要命喪於此?

最終,衛衣並沒有選擇此時下決定,畢竟是御旨賜下的,死也要死的名正言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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