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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千歲 第57節

曹子初雖然身為文官,一貫的看不上他們這些閹黨,但他素來很會做人,衛衣也很肯給他兩分薄面,這若是別人,衛衣直接一腳踢出去了。

他自行找了椅子坐了下來,小太監來上了茶水便退了下去,曹子初此時並不賣關子,拱手直言道:“我知衛督主近來正在為尋找天下奇石之事而煩惱,故來請衛督主行個方便,我自然也會幫幫閣下的。”

“你說的,和本座手上這件事有什麼關係?”衛衣飲了一口茶水,隨手放下杯子,不耐道。

“咳,衛督主,您只要解決了我所說的這件事,您現在手頭上的麻煩,便會迎刃而解了,而且,日後這說起來,其中也有您的功勞不是。”

曹子初知道,衛衣不是那麼容易聽從別人安排的人,所謂不見兔子不撒鷹,來此之前就準備好了說辭,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誘之以益。

“說來說去,還不是想求本座幫你辦事。”衛衣一點面子不給,直截了當地說。

曹子初乾笑了兩聲,眨了眨眼道:“咳,衛督主,您別這麼說啊,現在您幫我就是幫您自己。再而言之,那位知道了,日後也念著您的這份心。”

他猜的沒錯,衛衣的確是心動了,他反覆看了看曹子初,此人表面上有些膽小怕事,又不大思進取。

可反觀來看,這人未免還有些藏而不露,很是懂得為官之道。

“究竟什麼事情?”

“舉薦一人到御前。”

衛衣眉心一攏,沉聲問道:“什麼人?”

“對您我都有益的人。”

衛衣一手支著下頜,挑了挑眉道:“說吧,曹大人,是何人給您支的招?”

無端端的,哪怕是他曾經幫過曹子初一次,那也是許多年前的事情了,曹子初怎麼會突然想找上他來。

“還真讓您猜著了,是一位蕭姓幕僚。”曹子初一臉浮誇,不走心的奉承道。

衛衣輕哼一聲,心想這個烏衣騎倒是厲害,連曹子初也收攏了,蹙眉問道:“他沒有離京?”如今的情勢算不得好,留在這是非之地,無異於找死。

曹子初答:“這個倒是不大知曉,不過他遣人同下官說過,有事可以來找您。”

“這倒是個聰明人。”

衛衣哭笑不得,蕭鳴自己不出面,只靠一隻畫出來的大餅困住他,就要他為他們心甘情願的辦事,偏生這一張餅他還覺得餡不錯。

最後,曹大人滿面春風的離開,他心覺得這一條路總算沒有走錯,腳步也比之前來的時候要輕快許多。

衛衣大凡心緒不好的時候,都比較晚才回去,免得被繁縷看見嚇到她,哪裡會有人時時笑臉迎人的,所有不好的情緒都壓在心底,總忽會有爆發的時候。

在陛下攝政王這些上位者面前,衛衣俱是俯首帖耳,甘為驅從的奴才,卑微又忠誠,還有著一些狡詐與聰明,在他們看來可笑的野心與諂媚。

外人只道他喜怒無常,惡名昭彰,陸午等人知自家督主冷酷無情,笑裡藏刀;繁縷看得卻是他溫柔清雋,總是笑語宴宴。

衛衣常常也不曉得,自己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面對不同的人,不由自主的就會轉變性情。

衛衣自然不是偵查案情的,那都是刑部大理寺的事情,但陛下的一句話,無論多瑣碎的小事,他們都要嚴正以待。

“出宮。”

出宮後的衛衣頗為煩惱,不知是不是今日出門沒看皇曆,才出來不久就與人發生爭執,只是一件小事,但由於雙方脾氣不好,都成了大事。

對方三個人,錦衣華服的,看得出是哪家的公子,正指著衛衣不乾不淨道:“看這娘娘腔的樣子,莫不是哪家的小倌。”

衛衣斜瞥了此人一眼,陸午覷了覷自家督主的神情,平淡無波,看不出是好是壞。

衛衣相貌在燕朝來說,還是偏於陰柔的,看著也不像是很能打的樣子,難免給人以輕視之心,說話時習慣性的壓低較細的聲音,頗有幾分斯文氣息。

這幾人仍然不知死活的挑釁道:“嘖嘖,看著皮薄骨頭賤的,一拳都不夠爺爺打得。”

陸午在旁忍不住側了側目,心中為他們哀悼,真是典型的話多嘴還賤,無常不找你,自來尋魔君,這不是活生生的找死麼。

“那還說什麼廢話,動手吧。”

衛衣笑得春風和煦地擺了擺手,示意陸午等人無需動手,抬手解了繫帶,鬆開了身上的披風,一身羅袍,微抬下頜,一身常服襯得面白秀致。

那幾人橫衝猛愣的,握著拳頭就衝了上來,見衛衣巋然不動,甚至輕佻的笑了笑,那幾人心中更是羞惱,長安城這地界,還沒有敢不給他們面子的人。

衛衣以掌迎拳,一手反折對方臂彎,出手迅速狠厲,隨即發出“哢嚓”一聲,一條手臂便被生生打斷了。

另兩人愣了愣,似乎沒料到這個白面書生樣的人如此厲害,齊齊大吼一聲也衝了上來,衛衣自然也不能冷落了,掌風淩厲,招招致命,兩腳踹爬了二人。

“爾等還有何話好說?”陸午過來將斗篷給自家大人繫好,衛衣微微垂眸看著幾人,語氣裡不帶一絲火氣,面色淡然。

幾人疼得呲牙咧嘴,鼻青臉腫的站了起來,卻仍然叫囂著說:“你是哪條道上的,報上名來,跪下來老老實實磕幾個頭,爺爺興許還能饒你一命。”

秋日午後,陽光晴好,那極致的亮堂落在衛衣秀白的面容上,籠出層次分明的暗色,乾淨利落,偏卻生出了滲人的晦暗陰冷之色。

他近乎邪獰地笑了笑,陰惻惻道:“你問我是哪條道上的,本座乃是西廠這條道上來的,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你說什麼,西,西,西廠?”幾人神色幾經變幻,面面相覷,惶惶不安,西廠之名猶如惡鬼,尤其對於他們這些官家子弟。

被打斷了手臂的人強忍疼痛,思忖了一下,顯見是個善於投機的,迅速低頭道:“在下有眼不識泰山,我幾人乃是盧國公府的人,此前得罪之處,還望衛督主恕罪。”

顯然,衛衣並非得饒人處且饒人的主,見他們跪了下來更是搖了搖頭,一聽他們開口更是停下腳步,走到他們面前來。

“你看本座像是很寬容的人嗎,更何況,閣下都這麼威脅本座了,倘若本座這還放了你們,豈不是太讓人小看西廠的為人處世之道了。”衛衣冷然笑道。

他混跡宮闈多年,豈能聽不出這人明裡告罪,暗中軟語威脅的意思,這下更是不肯鬆口了,好不容易送上門的筏子,不興風作浪一番,豈不是太可惜了。

“衛督主,請饒恕我等此次莽撞……”

“大哥,你求他一個閹人做什麼,難不成他還敢和盧國公府對這幹不成。”

聽見這狂妄的叫囂,衛衣陡然有些興致缺缺,盧國公府的人,也不過如此,微抬著下頜瞥了一眼他們,轉身吩咐道:“來人,把他給本座帶回西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