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别误会!我并非不愿来见你,只是……”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只是如今你我身份悬殊,你是金枝玉叶的郡主,而我……”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那双不算白皙细腻的手上,自嘲地笑了笑。
“我娘只是一介商女,我跟着她学着经商,奔波于南北货运之间,早就不是什么官家小姐了。”
“我们这样的人,哪有资格去攀附权贵呢?”
她的话说得坦然,却让周珈芙更加困惑。
“怎么会?”
周珈芙蹙起了眉。
“我记得,段叔叔已升任建州水师指挥令,正是官运亨通之时……”
段萱的眼神暗了暗,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凉薄的笑。
“是我奶奶。”
她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旧事。
“她见我爹官职渐升,膝下却只有我一个女儿,便做主为我爹纳了一房妾室。”
“那位姨娘肚子也争气,进门没几年,就接连为段家生了两个带把的弟弟。”
“我奶奶处处挑唆,我娘和我爹的嫌隙也越来越大。”
“我娘是个烈性子,不愿受这等委屈,便闹着要和离。”
“这一吵一闹,就是好几年。”
“最终,我爹算是松了口,放我娘离开了。”
“我便跟着我娘,一起离开了段家。”
周珈芙静静地听着,心中五味杂陈。
她缓缓点头,轻声道。
“原来如此……”
段萱看着她眼底那抹淡淡的忧愁与同情,心中一暖。
她反倒释然地笑了。
“其实,离开段家,对我娘,对我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段萱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在回忆一件极其珍贵的事情。
她看着周珈芙,眼神变得无比认真。
“虽然我当年年岁尚小,很多事都记不清了,但我一直都记得孟姨的坚韧与通透。”
“我娘后来时常同我说,若非是孟姨,她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那个吃人的后院,更没有勇气选择自己想走的路。”
说着,段萱伸出了她那双不算光滑,却温暖有力的手,轻轻牵住了周珈芙微凉的指尖。
“芙儿姐姐,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事忧愁,也不知陛下为何执意要让我来见你。”
“但是,我一直记得孟姨当年同我娘说的一句话。”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她说,人活一口气,眼前的路若是不通,那就换条路走,转个弯,何尝又不是一条路。”
周珈芙的心,被这句话狠狠地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