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发现自己不知道武思忧的名字,于是便放弃称呼他,只道:
“能让我给你娘子把把脉吗?”
他努力释放出友善温和的气息:“我不会伤害你娘子的。”
言罢,他就想伸出手去,给乔清宛把脉,被武思忧一巴掌扇开:
“不许碰我娘子!”
少爷:“。。。。。。。。。”
他被气的脸颊都红了,忍着要骂人的冲动,强压一口气,咬着後槽牙,露出一丝咬牙切齿的笑,道:
“你也不想你娘子出事吧?”
他说:“要想他能平平安安地醒来,就让我看看。”
武思忧:“。。。。。。。”
他犹豫了几秒钟,低头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乔清宛,纠结了很久,才不情不愿地妥协:
“好吧。”
他擦了擦眼睛:“要是我娘子醒不过来,那我也不活了。”
少爷:“。。。。。。。。。”
他有些无语凝噎。
还以为武思忧会对自己放什麽狠话,没想到竟然是这个。
还真是窝囊。
男子与双儿授受不亲,何况这个双儿还是乞丐的娘子,少爷便拿出一个帕子,搭在乔清宛的手腕上,仔仔细细把了把脉,在武思忧紧张的神情里,擡头道:
“无事。”
他比武思忧还要更松一口气,毕竟要是乔清宛被他的夥计推在地上死了,那事情可就真的不好收场了:
“他只是有些气血淤堵,应该是长期郁郁所致,加上也许是早上未有进食,所以一急之下才晕过去了。”
吉春堂少爷说:“你要是相信我,可以和你娘子进吉春堂坐坐,我开一方药给你娘子喂下去,你也可以在里面等你娘子醒来。”
武思忧抿了抿唇,思来想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便鼓足勇气,应下了:
“好。”
他说:“我就在吉春堂里面,等我娘子醒来。”
吉春堂少爷点了点头,又喊来人让吉春堂的夥计把乔清宛和武思忧都扶起进去治伤,接着又给了巡街的官兵银子,让他们行个方便,接着又对围观的群衆说了几句好话,等人都陆陆续续地散了,他才踱步回到吉春堂内。
他吩咐药童捣了药,用水煎後放凉,给乔清宛喂下。
喂药的时候,武思忧就紧张地趴在乔清宛身边的摇椅上,像是一只眼巴巴瞧着主人的小狗,满心满眼都是昏迷的乔清宛。
给乔清宛喂下药之後,武思忧又鼓起勇气要了一方干净的帕子,擦干净乔清宛额头的鲜血。
“娘子最爱干净了,如果醒来发现额头都是血,他会不高兴的。”武思忧一边给乔清宛擦额头,一边小声嘀咕。
吉春堂少爷没听清:“你一个人在嘀咕什麽?”
“。。。。。。。。没什麽。”武思忧脸上的表情还不太好看,在乔清宛没有醒来之前,他的心便一直放不下,看起来忧心忡忡的:
“我的娘子什麽时候能醒来啊。”
“快了。”少爷坐进圈椅里,喝了一杯热茶暖身,低头时馀光不慎落在武思忧跪地时的伤腿上,微微一顿:
“你的腿。。。。。。是不是受伤了?”
“啊。。。。。。。嗯。”武思忧一直无暇顾及自己,满心满眼都是乔清宛,随口道:
“腿很早就伤到了,不是你们的夥计伤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少爷:“。。。。。。。。。。”
他吹了吹茶叶,没有作声,心下却纳罕这个世界上怎麽会有这麽傻的人,明明可以借此讹他一笔,却如此坦率诚实。
他垂下头,神情有些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什麽。
没多久,有夥计来报,说阿民醒了,在管事的逼问下,承认自己确实是坑了武思忧七文钱。
而且他不止坑了武思忧,其实还吉春堂没人在的时候,坑了不少人,擅自将多收的药钱放进了自己的腰包,这麽多年,也一直没有人发现。
要不是武思忧今天这一闹,他还不知道要偷偷吞吃多少钱,还不知道要坑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