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刚想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就听见陆危说:“黑色手提包。”
“什,什麽?”
陆危的声音很低沉,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AU。”
洛川看见,不远处的衣帽架上,挂着陆危的外套,以及黑色的商务手提包。
陆危的状态看起来非常糟糕,似乎随时要爆发。
洛川可不想在这个关键时候出什麽幺蛾子,连忙取来手提包打开,在第二层,找到一个非常精美的小盒子,上面刻着两个英文字母:AU。
他举起来问陆危:“是这个吗?”
陆危猛地撞倒身旁的椅子,哗啦啦带翻了整桌的瓶瓶罐罐,香槟酒杯碎裂,浇在雪白的地毯上。
打碎东西的声音立即引起工作人员的注意,房门被敲了敲:“陆先生,请问有什麽需要帮忙?”
陆危朝洛川摇头。
洛川明白,陆危绝不希望自己现在的样子被任何人看见。马上会意,大声嚷嚷道:“不好意思,我一不小心打碎了酒杯,抱歉抱歉!”
陆危取过小盒打开,里面是一支银色的注射器。
撩起衣袖,露出肌理线条优美的小臂,毫不犹疑的,将针管扎入前臂。
不过几十秒,就恢复了镇静。
陆危将东西装回去:“AU是奥瑞集团(Aurelia)的公司简称,这里面是定制的镇定剂。”
洛川点点头,想说点什麽,却又不知道能说什麽。
“镇定剂对我的病情没有任何帮助,只是一种应急缓解的手段。”陆危语气冷静又淡漠,犹如说的东西与自己没有关系:“它有成瘾风险,我很少用。”
“不用的话,只能自己忍着?”
陆危没有说话。
洛川心里不免唏嘘。他曾经听周博涛提过,这种病症发作起来疼痛难忍。陆危居然能靠自己的意志力挺下来,很少用镇定剂,真是个狠人。
偷偷瞄一眼陆危,那家夥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神色。
洛川又问:“前段时间在你家,那天晚上,不是发作过一次吗?怎麽这麽频繁?”
陆危没有回答。
房门又被敲了敲:“陆先生,洛先生,五分钟之後上台。”
洛川匆匆忙忙做好准备,跟在陆危後面,上台的时候。
陆危回答他说:“那天晚上《荣耀为我臣服》,而病症《为爱投降》。”
“什麽?”洛川没反应过来。
“我的病症,在你的歌声中,”陆危踏上舞台,聚光灯照在他的身上,他朝洛川微笑:“缴械投降。”
观衆席内爆发出一阵剧烈的欢呼。
洛川心底涌起一股热热的暖流,整个人脑中晕晕乎乎的。
陆危在钢琴旁落座,《世界之王》的旋律响起。
聚光灯分出一束,照在洛川身上。
洛川戴着耳麦,站在钢琴旁,陆危的身侧。
歌声悠扬,好似天籁之音。
两人相配,犹如天然契合。
多年之後,洛川总是会回忆起这一晚。
每次他望向陆危,都能看见他深情郑重的目光。
分不清是因为音乐,还是因为别的什麽,也不想去分清。
洛川只是鲜明记得,彼时他如斯优雅,风华绝代,一眼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