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意又高兴,腮帮子鼓起一边,咀嚼的同时不忘对着陆压扬眉。
像是获得了某种胜利。
陆压只觉得好笑,把锅盖一盖,让孔宣往旁边让让,自己端上了餐桌。
锅盖一掀开,袅袅热气扑面而出,也将红烧肉的香气放出。
漂亮的红烧肉堆在锅里,孔宣眼巴巴地跟着,立刻被漂亮的糖色吸引,嘴巴里还嚼着肉,手上的筷子就把持不住了。
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煎过之後外表酥脆,裹满的糖色味甜又鲜美,没有一点臊味,反而炖到软烂,入□□汁。
甜蜜的甜味很淡,几乎只是起到点睛之笔的作用,红烧的汤汁炖进肉里,和细腻的五花肉汇合交融,産生了极其奇妙的味道,美味得令人着迷。
孔宣腮帮子嚼动,他吃了那麽多美味,依旧被这一口红烧肉迷得神魂颠倒。
品尝到美味的幸福不加掩饰,直白地展露在人前,手上的筷子更是用得巧妙。
是吃了一块又一块,好吃得舌头都要吞下去了。
孔宣吃得满足,足有三四斤的肉被他和陆压瓜分干净,再来一口冬瓜汤清清口。
吃饱喝足後再一齐坐在後院的屋檐下吹凉风,这可真是神仙日子。
几只灰扑扑的小麻雀落在孔宣身上,孔宣眉眼张扬,脸上总是似有若无地带着笑,他伸出手,任由麻雀们在自己身上乱蹦。
有只小麻雀叽叽喳喳地跳到他肩膀上,亲昵地蹭了蹭,展开翅膀挑了支漂亮的羽毛。
一个错眼的工夫,小麻雀就叽叽喳喳地向孔宣求偶了。
没等孔宣反应,小麻雀顿时像是受到什麽惊吓般,惊恐地张开翅膀,扑簌簌飞走了。
孔宣神情一怔,下意识地扭过脑袋。
陆压就站在屋檐下,黑天暗地的小院子只有两盏庭院灯浅浅提供照明,黑暗披在他的身上,只有那双黝黑深邃的眼睛明亮鲜明。
他就这样站在屋檐下望着他,长长的睫毛微微垂着,看不清神色清浅,明明灭灭地映出几分郁色。
“陆鸦鸦,你把我的小鸟吓走了。”孔宣伸着懒腰,顺手将身上的麻雀扫落。
他语气带笑,听不出是调笑还是问罪。
陆压只是抿起唇,线条漂亮的侧脸绷紧不悦的弧度。
第一次觉得院子里有太多鸟也不是什麽好事。
小鸟……他也是小鸟,孔宣怎麽谁都叫小鸟!
陆压心绪不定,又想起了穆怜青的话,觉得那只青鸟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漂亮的小鸟找伴侣,都是各凭本事。
他心怀鬼胎,不肯搭孔宣的玩笑话。
孔宣也不生气,歪着脑袋看他,眼中漫起似水般的笑意,好似有月光落在他的身上,浅浅地萦着柔和的光彩。
“你把我的小鸟吓走了。”他又重复说,拖长了语调,吸引人注意的同时偷偷翘起唇角,狡黠地眨了眨眼。
“你得赔我一只。”
陆压:“怎麽赔?”
那当然是……
孔宣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陆压身上,弯起唇角:“让我看看你现在是什麽样子了!”
把陆鸦鸦自己赔给他。
陆压不愿意让孔宣看到自己二次觉醒血脉後的样子,越不让看孔宣越好奇。
两个人在院子里斗智斗勇,谁都奈何不了谁。
不远处的乡间。
一只行如鹤鸟的五色飞鸟落入水田,它低头啄食五谷,擡头望去,眼睛里清晰地倒影出模糊在黑暗中的几山。
明明与几山相隔几百里,它目光深邃,依旧将山间情况收入眼底。
一眼看到山间被肢解丢弃的残骸,血淋淋地披在泥巴里,雨水将血水冲散,只剩下散未消散的神光。
“金乌……”
它轻声低语,拍打着翅膀,优雅地行走过凹凸水田,每走一步它低声呢喃,喉间溢出清脆的鸟鸣。
“孔雀。”
“我要来找你了。”
“我马上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