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静淞正愁容,两天後就收到了严政霄的邀约。
东湖湾疗养院即将竣工,严议长邀请一衆企业代表提前参观他负责的疗养院建设项目,并未为下周的开园仪式剪彩活动做准备。
方静淞如期赴约。
当初官方疗养院选址看中的是环境和交通,如今建成,疗养院单面朝江,坐落在半山腰上,盘山公路与江滨并行呼应,周围环境寂静空幽。
院里基础设施完善,病人还未转入,护工和医生就已经搬了进来。
一行人听着严议长对疗养院的介绍,沿着走廊走进病房里观察,最後就近在会客室坐下休息。
随即有人进来为他们这些人倒茶,方静淞心思不在这处,他望了眼周围的这些企业代表,不知道有多少人早就知道严议长的计划。又有多少人像他一样被蒙在鼓里,被严议长的佛口蛇心所欺骗。
注意到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有两只烟头,方静淞神情微怔。屋子里暂时没人抽烟,即便抽烟也是刚抽,疗养院昨日建成,今天才开放待客,这间会客室里的烟灰缸内居然有两只烟头。
方静淞眯眼,烟头上的银色圈条标记也如此眼熟。
在他认识的人里,抽这牌子的烟的好像只有一个人。
“不好意思先生……”
突然的抱歉声让方静淞回神,刚才进来倒茶水的女人在为一位客人倒水时,不小心将水倒满了出来。对方摆了摆手,没在意,倒是调侃女人怎麽穿着白大褂来倒水。
严议长笑着说女人是李医师,如今疗养院刚建成,外援招待还没请。女人颔首为下一个人倒茶水,方静淞看见对方的侧脸,觉得有点眼熟。等到这位李医师走到他的身边倒水,方静淞脑中突然蹦出来一个名字。
李青茗。
昔日在收购“屿森”後,他曾多次让人力资源部向其名下实力不凡的研究员抛出橄榄枝的人。但当时对方几次都回绝了集团的职位邀请。
如今她居然为严政霄做事。
方静淞心中疑虑更深,他重新望向那两只烟灰缸里的烟头,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结束参观疗养院的行程後,方静淞返回公司,电梯一路上行,等到门开他刚好和等在电梯口的方寒先遇见。
方寒先晃着手里的一沓资料和他打招呼:“方总。”
“外面谈生意刚回来?”方寒先挑眉。
方静淞右眼皮跳了一下,越过人直接走出了电梯。
方寒先原地不屑地笑了一声,他当然知道方静淞并非外出谈生意。
几小时前,方寒先先一步去见了严政霄,疗养院的会客室里,方寒先不请自来,“严议长,我为你做了这麽多,别忘了你对我的承诺啊。”
和对方合作了这麽久,口头保证就像是空白支票,说不担心是假的。
对方老谋深算,笑着回复他:“那是自然。比起你父亲,你做事要利落得多。”
从离间胡家与方氏集团的关系,到一步步促进方氏集团和严议长合作,背後少不了方寒先的助力。
只是现在瞅着对方和方静淞相谈甚欢,方寒先怕严政霄这个老狐狸过河拆桥,到时候再忘了当初答应他的条件。
严议长闻言安抚他,承诺当初答应的条件不会忘记。
快了,只等大选之後严议长上位,届时一切与方氏集团的合作都将交由他方寒先负责,他会一步步架空方静淞的位置,拿回属于自己的负责人职位。
……
傍晚方静淞下班,吩咐司机先去一趟A大。最近他一直联系不上宋年,思来想去好像只有一个人可以问。
半路上他在车里又给宋年打了一通电话,依旧是无法接通。方静淞虽然生气,但没忘记自己开始打不通宋年的电话,是从上周自己醉酒後在校门口的车里强吻宋年之後才有的。
他的求爱行为不仅没用,好像还吓跑了对方。
方静淞叹了口气,不过他没忘记正事,这边他已经对方寒先起了疑心。他交代褚辰找两个靠谱的人先盯着方寒先。
商场如战场,与虎谋皮有风险,一着不慎,可能满盘皆输。如今方静淞已经对严议长有了戒心,後续的合作也有意终止,但在之前,如果方寒先早就与对方有勾结,事情就复杂了。
保不齐自己已经误入圈套,脱身都是妄想。方静淞不得不为集团的名声和前途考虑。
白露刚过,傍晚时温度偏低,微风里也增添了些许凉意,方静淞在学校附近的一家连锁咖啡店落座。
十分钟後,覃水稚匆匆赶来,气喘吁吁地坐下来说:“抱歉,我等会儿有兼职,要赶地铁。有什麽想问的你就直接问吧。”
方静淞为她点了杯咖啡,问道:“宋年最近在学校里怎麽样,你知道吗?”
覃水稚摇头,“这学期我们只在手机上聊过天,我课程忙,小年好像也挺忙的,从开学到现在我们基本都没怎麽见过面。”
覃水稚说着顿了一下,她知道小年和他的alpha丈夫已经离婚了,为了保护好友的隐私,覃水稚有所隐瞒,没说出自己知道的全部。
她好奇道:“那个,你们不是有联系方式吗?你怎麽……不自己问小年?”
对面人沉默,覃水稚意识到自己好像戳中了对方的什麽痛点,讪笑两声。
这时候咖啡上来,覃水稚尴尬地端起来喝了一口,听见男人淡声说:“他把我拉黑了。”
覃水稚差点被嘴里咖啡呛到,她看了眼手机,装出坐立不安的样子,说:“我兼职快迟到了,那个实在不好意思,我好像得走了。”
尽管没问出宋年的近况,方静淞还是礼貌起身,“需要我送你一程吗?”
“不用不用!”覃水稚摆手,拎起书包准备溜,走到咖啡店门口时又纠结地停住。
“其实……”覃水稚不忍,跑回来告诉方静淞真相,“你不知道吗,小年他其实已经申请休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