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机会?方静淞你易感期就来我这里发疯是吗,是谁说的好聚好散,是谁说的会守信用?你今晚过来是什麽意思,你到底要干什麽?!”
几乎是话赶着话,方静淞说:“我给你打电话为什麽挂断?”
“你说呢?”
刚哭过的眼睛还带着水光,宋年看着方静淞,索性不再挣扎。omega的眼神里有嘲弄,有烦躁,但就是没有感情。
方静淞心脏抽动,闭上眼,不愿意去看宋年的眼睛。他说:“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你不是宋家遗孤,这个事在你失忆後没多久我就查到了。”
宋年微怔,他看见方静淞睁开眼睛,眼眶泛红,明明碰到他手臂的皮肤很烫,可是alpha的唇色却有种病态的惨白。
“然後呢,你想说什麽?”
宋年冷笑,“是,我确实不是宋年,我和宋家遗孤也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就是个骗子,我不是告诉你了吗,而且当初在我车祸之前你不就是因为怀疑我身份作假,才决定和我离婚的吗?”
“方静淞,你明明已经如愿了,到底为什麽还要来纠缠我。”
“你明明不喜欢我,也看不上我,为什麽离婚後搞得像是你受了委屈?是,也许我是欠了你,我承认我之前在为方寒先做事,如果是因为这个让你觉得气不过,非要在今晚过来找我麻烦……我接受。”
鼻子忍不住一酸,宋年仰起脖子,哽咽说:“要打要杀,给个痛快。”
“……我不是想说这个。”方静淞气息急促地打断他,在看到宋年再次掉下眼泪後,他惶然失措意识到自己的失控,松开了对宋年的桎梏。
方静淞抖着手摸出烟盒,掏出一根烟点上,打火机上窜的火苗在眼前形成虚影,明明很近,他看不清火苗的形状,也感受不到火焰的温度。
方静淞知道自己现在不正常,当时在医院褚辰说他没有得什麽绝症,可他刚从医院逃出来就感觉到脚底失重,四肢百骸都在隐隐作痛。
他强撑着身体不适来见宋年,一口气撑了两个多小时,最後在被宋年挂断电话的那一秒尽数消散。
“我都知道了。”方静淞开口,身体在尼古丁的麻痹下才稍微有点好转。他站在宋年面前,半边身子隐在月光照不到巷口深处,方静淞一边忍耐身体上的病痛,一边心疼地看着眼前的omega。
仿佛拥有共感,他站在这里,在沉默的时间里被每一份回忆和真相凌迟。
到最後,手抖到几乎拿不稳烟,方静淞努力让自己声音显得冷静,他说:“十年前你没有被护工拐走,而是被人关进了实验室,成为实验体被折磨了整整五年。这就是你不敢说出来的真相,是吗?”
身体一僵,那段残忍的经历就这样被揭开,宋年突然有种无处遁形的耻辱感。
方静淞继续说:“是因为这个,是因为这件事你才被方寒先威胁,为他做事的是吗?”
宋年突然发抖,那段不堪回首的恐怖经历光是重新回想一遍都足以让他心惊胆战。
好不容易,他才克服了心理阴影面对生活,好不容易他才凭借努力考上A大,他遭遇了那麽多的不公,他明明已经那麽努力……可是为什麽,为什麽所有的努力总是在关键时刻付之一炬。
应缇说的没错,他同样是受害者,十年前他被方江所害,一年前他被方寒先威胁……就连方静淞,也是在这段婚姻里害惨了他的人。
耻辱化作恨意,像火苗一样在心里燃起,宋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声音几乎从嗓子里挤出来,“你们方家人,都不是好东西!”
“别这样看着我……”方静淞擡手遮住宋年的眼睛,颤抖的手指揭示了他的心慌和胆怯,“别这样看我,宋年。”
他又说了一遍,然後那只盖住宋年眼睛的手在几秒後拿开。
omega在他眼前泪流满面。
方静淞发紧的嗓子突然像失声一样再也发不出声音,他张口,原本想对宋年说一句别哭,却发出一声急喘。
一股热流涌上眼眶,方静淞半窒息地呛出眼泪,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哭了,他抖着手去擦宋年脸上的眼泪,说:“别哭,别哭,对不起……”
夜风吹进巷口,掀起灰尘,方静淞扔掉手里的烟上前揽住宋年,如获至宝一样,连抱住对方都不敢太用力。
他在宋年耳边说:“来得及,一切都来得及。我会帮你,帮你找到真正的家人,过去那些欺负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宋年,跟我回去好不好,你跟我走,跟我走……”
怀里人却狠狠推开他,嘲笑他的假仁假义,“别装了,你以为我不知道麽,方氏集团公开站队严政霄,为他拉票,成为他背後的资本支持。今早你还在媒体的镜头前发话,难道你这麽快就忘了吗?”
“我能有今天,全都是因为严政霄这个恶人,”宋年咬牙道,“既然你能调查到我十年前被关进了实验室,那你没调查到你的叔叔方江早就和严政霄有过勾结吗?”
“你们方氏集团就是清白的吗?”
方静淞朝宋年伸手,“你先跟我回去,未来的事我们一点点商量。”
宋年後退一步,朝他摇头,“回不去了。我们俩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方静淞胸膛起伏,他说:“宋年,我爱你。”
“你闭嘴!”宋年大叫,大汩大汩的眼泪闻言失控流出,他无法再和方静淞僵持下去,转身跌跌撞撞地要走。
方静淞跟着他走到廉租房门口,没等到宋年主动打开门,门突然被从里面拉开了。
宋年愣在原地,呆呆地擡起头,看见站在门口的袁照临。
袁照临拉起他的手腕,温声说:“小年,你先进去。”
方静淞表情惊愕,他看着宋年被男人护在身後走进屋子,突然擡脚上前闯入。
袁照临眼疾手快将他拦在门外,一拳砸向他的嘴角。
“王八蛋,你为什麽来找小年!”
这一拳来得突然,方静淞刚才一心想留住宋年,所以没有防备,他被袁照临这一拳揍倒在地,半晌拖着病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没什麽表情的舔了舔嘴角。
血腥味立时充斥口腔,顺着味蕾连接血管,原本钝痛的四肢百骸突然像被一股电流穿过,让方静淞兴奋异常。
“我来找我老婆说事儿,”alpha不怒反笑,朝眼前人挑衅道,“你算个什麽东西?来插嘴我和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