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下一颤,马不停蹄地选择报警,电话响了两声接通,接警员听到致电来意後,说:“感谢您提供线索,三天前首都警方已经得到消息前往逮捕逃犯,很不幸的是,嫌疑人方某乘坐的轮渡最後发生了沉船意外,人已经死亡。”
各大媒体刚得到消息,比宋年早一步,估计这通电话挂断,不需要多久,该案件就会上新闻头条。
宋年挂断电话,看着另一只手里的旧手机。
手机没有设置密码,轻轻一划,解开了锁。宋年看到空掉的信箱,空掉的联系人,以及没有任何浏览记录的软件搜索框。
他点开了备忘录。里面有一句话,日期在一周前,在这封信件邮递到这里之前。
“恭喜你。诅咒最後没有灵验。”
头顶日光炫目,宋年虚汗淌了两滴,他握紧手机,第一次,像抛垃圾那样,将手机扔到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宋年觉得自己活得越来越真实,他不用在雨夜里奔跑,不用在黑夜里躲藏,他擡头挺胸,正一点点在勇敢地做回自己。
再去曲江路实验室时,方静淞第三次的眼睛治疗手术已经结束,为了更好的恢复,alpha被转到了正常病房里休养。
方静淞人还没麻醉中醒来,宋年的探望止步在病房门口。
方聿:“人还没醒,别进去了。”
宋年问手术结果怎麽样,方聿说要看後续的保养以及恢复情况怎麽样。
宋年最後还是执意进了病房,他说自己即将出国做交换生,“我想近一点看看他。”
半小时後,宋年从病房里出来,方聿见他眼眶泛红,问他做交换生什麽时候走。
宋年沉默,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像下定决心,对方聿说,“其实我可以选择留下……”
“静淞的眼睛具体什麽时间能恢复,恢复到何种程度,连医生都不能保证。你留下来,是以什麽身份?”
方聿打断他。
“你是觉得静淞他可怜,还是因为那晚他救了你而感到心有愧疚?”
“我……”宋年摇头,他想说自己同样迟钝,迟钝到很晚才懂得方静淞的心意。如果有可能,有可能……
方聿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够了,这段时间你默默陪了他这麽久,已经够了。”
“好孩子,你还年轻,别轻易就放弃自己的前途。”
……
航班出发的前一天,方静淞的眼睛还没有拆线,宋年最後一次来到曲江路,他站在方静淞的病房门口,扭门把手时才发现门从里面被锁住了。
宋年拍门,喊方静淞的名字,期冀那背对着他躺在病床上的人能够回头看他一眼。
“我知道你在听,方静淞,你眼睛看不见,但你能听见,你为什麽不和我说话?”
“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你为什麽不敢回头看我……是你自己锁的门,是不是?”
“你不愿意面对我,可我不在乎你是不是真的看不见,方静淞,你把门打开好不好。”
直到最後,病床上的人也没有转过身,宋年背靠门板颓然地滑坐到地板上,他骂方静淞傻子,骂他是笨蛋。
“方静淞,你真的不愿意和我说一句话吗?”
仰头靠向门板,宋年苦笑了一下,说:“方静淞,我要走了。”
没有回应。
宋年站起身,擦干净眼泪,决然开口,“王八蛋,你别後悔。”
……
四月中旬,国际航空跨越十六个国家,最後抵达大西洋彼岸的某个海岛国家。
这座常年受西风带影响的国家,气候温和多雨,艺术的殿堂在这里诞生与扎根,国立美院举世闻名,无数来自全国各地的学子选择来到这里深造。
天赋与努力是致胜的瑰宝,人才相聚,与知识共舞,宋年初来乍到,一开始是有很多不适应的地方,但教授和同学们热情友善,除了生活上的不便利,其他他都在慢慢适应。
宋年住在皇後大道莉廷路118号,房东是本地人,说话常说俚语,本地语不太熟练的宋年常常因对方的口音问题理解错话。一开始还闹了不少笑话,宋年红着脸和房东道歉,房东大方地一笑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