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红蜘蛛稍稍分神的一瞬,他猛然擡起头,拼尽最後的力气分开外装甲,将自己的火种仓重重撞向红蜘蛛的手爪。
锋利的指爪嵌入原生质,能量液和红蜘蛛的怒吼一起涌出。
照明本该退後一步,保持沉默。
但与之相反,她的反应来得比意识更快。
“不要——不要死!”
这是一句用上了能力的命令。
能量液的流出停止了,红蜘蛛愕然拔出了自己的爪子;飞过山的光学镜闪了闪,维持在一个非常暗的亮度。
红蜘蛛猛地回过身,目光燃烧着不加掩饰的怒火。
“你做了什麽?”
他朝照明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带着怒意与怀疑。
“你这个故障!你对他做了什麽?!”
他指着飞过山瘫软的机体:“你把他弄坏了!我要的是坐标!不是一个半死不活的机子!你是系统出故障了,还是你是间谍?!”
照明摇摇晃晃地後退了一步,肩膀紧绷,声音哽在喉咙里。
声波无声无息地走上前。
之前他一直在侧後方看着一切,像一道融化在黑夜里的影子,直到事情发生了变化,才站出来处理残局。
他一言不发地靠近飞过山,透过面罩,审视着他的机体。
红蜘蛛还在怒吼。
“你倒是管管啊,你的手下把一切都毁了!”
照明眼前一黑——能力的副作用如期而至,她的能量被瞬间抽空,世界失去了重心。
她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在下线前,她恍惚听到红蜘蛛的声音:“……你要带她去哪?”
[观察。]
然後,照明的世界扭曲了。
她好像被吞入了一个黑洞,一切向内弯曲,各种碎片化的光影成为了一个扭曲的漩涡,飞速地把她卷在里面——
——照明从充电床上猛地坐起身来。
舱室的灯光明晃晃地打在她身上,把她从那个阴沉沉的梦境里唤了回来。
那个梦,或者说记忆碎片,像令人不快的垃圾弹窗广告一样,时不时地粘在她的神经回路上。
照明不知道她还记得那麽清晰。说实在的,她以为细节早就随着时间的流逝被系统清理掉了。
她也很久没有想起来这件事了。
可能是由于上一个周期和傀拉讲述的童话故事,让她的处理器调出了这件事的记忆碎片。
照明抹了一把面甲,活动活动机体,准备前往实验室。
她的思绪有些迟钝地运转着。
飞过山的面甲丶他的声音,仍然在她的处理器中回荡。
这是直接因她而死的第一个机子。
她後来又短暂地见到过一次这个半死不活的汽车人。
他被存放了起来,按照原计划,应该要和她一起被送往震荡波长官那里。
不过後来她没有在震荡波的实验室见到他的机体,不知道後来在他身上又发生了什麽。
她试图说服自己,她做了正确的事情,让他“活着”就意味着一切都还有希望。
但万一他再也没有醒来呢?
照明不知道飞过山的意识处于什麽样的状态。